赵秘书敲了门,待听到里面传出低低一声“进来”,他方才推开门,一闪身,让福婶抱了诺诺进了办公室。
何以桀正在埋头公务中,只当是赵秘书进来,头都未抬轻声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福婶这是第二次见到何以桀,第一次是在杭州,太太先生都死了,她想把骨灰取出来安葬,却没有门路,后来是这个神通广大的人出现,安葬了先生和太太,她对他印象极其深刻,曾经亦是感激不尽,此刻再见,却只觉恍若隔世,同一个人,为什么前后就差了这么多?
何以桀半天没听到回应,不由得一抬头,那一眼看去,忽然整个人脑中就成了一片空白,五点半的时候,天还是亮的,敞开的百叶窗中,透进来温暖的余光和柔和的风,风拂着窗帘,那布料就懒洋洋的摆动着,被阳光照成橘色的办公室里,蒙着黄昏金色的暖。
他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案上,他却不知道,他站了起来,张大了嘴睁大了眼睛,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他盯着福婶怀中那个小小女孩的脸,只觉得呼吸开始沸腾滚烫起来,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成了拳,他的眼窝里一片的刺痛,扎的他只想流泪,他喘息的声音急促起来,双眸间仿佛是燃了火。
这小女孩长的眉清目秀,宛若是另一个相思,缩小版的相思。
“她要我把诺诺给你,我把人送到了,你要不要?”
福婶见他脸色古怪许久不说话,心底也有些乱起来,想着相思的嘱托,强压下满腔的不舍和不甘,将怀中的诺诺和一个小布包往地上一放,狠狠心转身离开,眼泪却淌了一脸:“她是你女儿,名字叫做一诺。”
福婶说完,一眼看到诺诺瘪了嘴伸了小手预备往她身边跑,她泪如雨下,强忍了不舍狠心转身就跑,诺诺的哭声哇的一下子响起,追在她的身后,像是有人在拿着锋利的小刀,一片一片的割下她身上的肉来,福婶哭的满脸是泪,步子却不敢停,直冲到电梯里关上门,整个人却是虚脱了一样瘫坐在了地上……
诺诺的哭声,将何以桀从梦一般的震惊之中拉回来,他甚至忘记了追出去问福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也忘记了去怀疑这突发的一幕到底是真是假,也许是父女天性使然,一诺一哭,他的心就疼的止不住,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已经半跪在了那个小人的面前,双手抖着握住了她小小软软的肩。
一诺仰着脸张大了小嘴哇哇的哭,她小小的心里都是恐惧,不知道为什么两天都没能见到妈妈,不知道为什么福婶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她不想待在这里,她要回家,要妈妈,她不要待在这个奇怪的大叔面前……
方才福婶好像说,她叫一诺……
何以桀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他望着一诺的小脸,无法挪开眼去,好久之后,他方才用尽可能柔软的声音低低的叫了一声;“诺诺?”
一诺哭的打了个嗝,水汪汪的大眼看一看他,立马又别过脸去,酝酿了一下,一瘪嘴,仰起脸大哭起来,她一哭头上就冒汗,覆在眉毛上的软软刘海都湿透了,何以桀心疼的抓心挠肝的难受,又不会哄,想给她擦眼泪,看她小脸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怎么都不敢用手去擦。
他急得团团转,只好弯腰又去抱诺诺,诺诺不给他抱,小身子坠着打提溜不肯起来,他又怕抓住她的手臂抓坏了,又怕弄疼她,只得放弃,诺诺被他猛地一松手,摔了个屁墩儿,愣了一下,委屈的举着小拳头哇哇哭的更加厉害起来……
何以桀又是后悔又是心疼,干脆跪下来轻轻握住小姑娘两个小拳头,硬着头皮绞尽脑汁的哄:“诺诺不哭了,诺诺乖,诺诺不哭了啊,再哭把大灰狼招来了,额……不怕不怕,快躲爸爸怀里来……”
诺诺扭着身子把两只小手挣出来,胖胖的小爪一下子打在何以桀脸上,小人儿愤怒的皱紧眉,瘪着小嘴一边哭一边往外跑:“坏银……”
何以桀赶忙起来去追她,握了她两只藕节一样的小手腕往怀里拉:“诺诺乖,听爸爸的话……”
他的爸爸,说的自然而然,没有一点的不适应。
诺诺愣了一下,小脑袋瓜里好像记得奶奶说,带她来找爸爸,可是,爸爸是什么?小心脏里不愿意考虑这些,只想赶紧去找妈妈,只是讨厌的怪蜀黍拉住她不丢……
一诺眨巴着一双大眼,回头看何以桀,何以桀被她看的愣住,像是傻了一样动都不能动,她这表情,和思思一模一样!
直到这时,方才清醒过来,隐约的明白,这是思思给他生的女儿,可是,是什么时候生的?几天前?不,不可能,不可能几天就长成这样大,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把他瞒的这么苦!他有个女儿,他竟然有个这样漂亮可爱聪明活泼的女儿,以后孟绍霆那混蛋再得瑟他女儿漂亮他就把他家一诺往他面前一摆,一定让他含恨羞愧而死!
何以桀正在做美梦,一诺却低头咬在了他的手上,怎奈她的小奶牙根本奈何不了这个肌肉男,何以桀享受的任她咬了一会儿,方才轻轻拉开女儿,哄着劝着抱在了怀里,终是逮了机会在那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别把牙累坏了乖乖……”
一诺哭累了,抽抽噎噎停了下来,谁知已经落在何以桀怀中,他抱的她十分不舒服,手又太硬,一诺委委屈屈的直哼哼,何以桀忙把动作放柔,却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