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开沈北城的手,推开门,复又重重甩上,闭上眼眸,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变作一片黑暗。
到下午的时候,趁着诺诺午睡,思思出去了一趟,她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何以桀犹在楼上,清秋陪着诺诺在客厅等她,看到她回来,诺诺立刻扑了过去,显然是哭过了,脸上还带着泪痕。
思思将手中提的袋子放在一边茶几上,伸手把诺诺抱了起来,清秋目光一滞,薄薄的透明塑料袋子里,看得清楚里面是一盒一盒码放整齐的药。
她不由得伸手拿过去,解开袋子一看:“胃药?”
清秋狐疑的看向思思,她坐在那里,依旧是面容沉静若水,低低和诺诺说着什么,诺诺起初还在开心的笑,到后来,渐渐皱了眉,好像不开心的样子,但又什么都没说。
思思抬头看了清秋一眼,并不因为她的反应而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漠漠说了一句:“这药吃起来效果挺不错的。”
清秋一时间心中涌起千百种滋味,想到许是她和何以桀之间,有了转圜的余地?
“思思,你,你心里怎么打算的?”按捺不住的询问出声,思思的眼眸一沉,粉色的唇微微的扬起一点浅浅弧度:“没什么打算,我先带诺诺上去了。”
她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再也回不起以往她们在一起的亲密无间,清秋心中有愧,纵然是她对她冷淡,也不会在心中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怨愤,见她抱了女儿拿了药上去,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由得有些痴了。
她们这几个人,每个人都似乎有了归宿,纵然思思不愿意留下,却也好似有了新的规划,但只有她,仿佛什么都是混沌的一片,她起初以为,跟赫尔曼在一起,就是她的新生活,但事到临头,她才发现,她还是不可以。
清秋靠在沙发上,不觉有些头痛,她修长的指尖撑在眉梢,轻轻按捏了几下,却忽然感觉太阳穴那里有一双温热的手覆了上去……
清秋愕然的抬头,却正迎上沈北城的眼眸,他站在她的身后,是温柔的眉眼,暖暖的笑意,清秋只觉得心底某处微微一滞,呼吸就乱了半拍,阻止他的动作迟疑了一秒,他的手指就抓住机会,轻轻按揉起来。
力道适中,指腹柔软而又温暖,她微微的喟叹一口气,想要再抬起阻拦的手,就再也没了力气。
“头痛了?”他轻声的询问,清秋点点头;“不知怎么了,太阳穴那里疼的厉害。”
他放缓了一点力道:“许是思思的事发生的突然,你情绪紧张,又没有休息好,今晚好好睡一觉,指不定就没事了。”
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也就不再吭声,寂静的空气中,只有远远传来佣人的低语,或是墙壁上钟表走动的滴答之声,头痛舒缓了一些,她终是开口;“我好些了……先上去了。”
沈北城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又轻轻将她微乱的头发理了理,方才放下来:“嗯,好好睡一觉,不要担心别人的事情了,我看你,比上次回来时,又瘦了一点。”
他说的真诚,就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那般的关切,她脸上就有了微微的笑意,“嗯,谢谢你,北城。”
他似是不相信,她会对他有这样好的态度,一时之间怔仲在那里,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却已经上楼去了,他抬头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他的眼前,只觉那些消逝的勇气,似一点点的重新回归,就先,做一对普普通通的老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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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桀一觉睡醒,只觉全身都没有力气一般,连骨头都是疲惫散架了似的,昨晚断断续续的痛楚甚是折磨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此刻醒来,还是十分的不舒服,他躺在床上,微微动了动身子,一侧头,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盒药。
何以桀初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短暂的迟疑之后,他忽然坐了起来,就那样呆愣的望着那盒药,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思思对他那么冷淡,看都不屑于多看一眼,她会买药给他?
揉揉眼,再看过去,那盒药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何以桀忽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手指尖似乎都在微微的颤着,他伸手想去取那药盒,门外却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他的手倏然的缩了回去,拿了衣服胡乱的套上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他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相思。
她衣着整齐,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脸上微微的施了淡妆,气色就看起来好了许多。
“思思,你……有事么?”他好一会儿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久久不愿意挪开。
“想和你说说话。”她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并没有看他。
何以桀腾时大喜,侧过身子给她让路;“进来说思思。”
思思点头应了一声,缓缓踱步进去,房间里收拾的十分简洁大方,她看一眼凌乱的大床,就转身走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的细微反应,他都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有些说不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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