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刚垮时,萧宁素便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她反应极快,立刻伸手搭住了地砖边缘,低头一看陷下去的玄武道,蟠龙佩落处是个活板暗门,陡然间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深洞,萧宁素本就有些畏高,借着玉佩荧光看的是头晕目眩,单手一使力,轻盈地翻上了玄武道上。
“喀喀喀”机括勾连,萧宁素头顶上传来凉气,顾不得许多,指尖点起了离焰,“蓬”地爆灵而燃,惊地萧宁素亡魂皆无,这一片甬道上在坠下刺网!
那刺网泛着铁灰光泽,心知是与玄武门如出一辙的陨铁,萧宁素凛目,这目光所及的甬道全是落下刺网,纵然她身法催到极致,也无法闯出刺网覆盖,而且玄武道有机关存在,谁知下一处是不是什么暴雨梨花?
萧宁素心中都来不及怨怼害地她落入绝境的甘几尺几尺地往下坠,萧宁素没得选择,只能一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跃入了暗洞中。
甫一跃下,萧宁素立刻拔出了素王剑,狠狠地插入了暗洞一侧,玄武道虽是打造地极为坚韧,但总不可能处处都是天外陨铁,不过是在山石间架设了阵法膜层罢了,溅薄出无数耀眼火花,每逢斩到阵法层,素王便猛地一顿,如此有惊无险地顿了几顿,萧宁素稳稳地落到了暗洞下。
甫一落地,萧宁素立刻持剑做出御守之态,谨防有任何机关启动,但过了一刻钟后,依然是寂静无声,萧宁素不敢擅动真灵气,于是从荷包中取出了火折子,打亮了旋身查探四周。
火折子明黄火焰只堪堪照亮了几尺方圆,剩余仍是伸手不见五指,萧宁素依稀地看见了铁栏杆样,锁头之类的物事,心中就沉了下去,用鸣蝉剑挑了火折子递过去看,果真是一道陨铁牢门,上下摆了摆,这就是一个格子间。
想起了祺钰真人的话语,玄武门是人偶运书之用,而那些个人偶在玄武道中根本不是走路,而是脚足与玄武道中融在了一起,滑行而过!既然是运书道,这个上有杀招而下无杀手的暗洞显然是要逼闯进玄武道的贼人跳下去,自投罗网!
贼人……萧宁素冒起丝丝凉气,僵硬着身子将火折子转了个圈,饶是萧宁素做好了准备,骇然间一个骷髅头呈在面前,依旧是惊地心肝猛颤,四下确认了身处牢房中,无有其他机关,萧宁素这才打亮了离焰,冷静地打量着现在困境。
这格子间不大,左右上下也就二人高大,萧宁素尝试地拿素王去斩金灰色的铁栏,一连斩了十数下,一丝缺损没有,遑论囚门上那只陨铁锁,无奈之下,萧宁素只好压着心中不使,返身查探前一个落下来的倒霉鬼。
那只骷髅头的一应骨骸都枯败无比,最起码死去了数十年,不然不至于萧宁素剑尖一触就成了灰,但骷髅上的衣物却是完好,萧宁素挑起来,震去了厚厚的尘埃,幸好,不是道宗弟子的道袍,是一件夜行衣。
萧宁素将骷髅各处探了个遍,而夜行衣一丝印记没有,只能说是一个默默死去的偷书贼子,萧宁素失望下,离焰往牢房墙壁一探,倒吸一口冷气,悚然而惊。
墙上密密麻麻刻着数十个九竖一横的刻痕,一刻痕为十日一旬,如此一算,这个偷书贼足足被困了一年之久?修士可以做到一旬不饮水不吃食,逐退五气入融合可一月不眠不休,唯有成就真人后才能真正地以天地清灵气为要,餐风饮露得享无秽,纵然是开了天门,也必须一年半载中适度服食辟谷丹,以平复尚未化成灵体的道体脏腑之气。
这个偷书贼多半是融合期的开灵修士,随身携带的辟谷丹消耗殆尽后依然是无人解救或是提审,活生生地饥渴而死。萧宁素强自按着心中不安,捉弄她的甘露弟子见她久久不出现……哼,就算是害怕她死在玄武道中,怕担了罪责不敢上报,她于祺钰真人报备了藏书,只要她一日不拿走剩余藏书,祺钰真人也必定知道出了岔子,最终仍会找到她。
但萧宁素不愿意将自身生死交在别人一念之间,于是接着读墙壁上的文字。
吾名箫旷,字君如,困在白石塞下监牢中四百零五日,辟谷丹尽,天命将至,然则吾并不悔恨这一遭,只悔恨未能大仇得报……
萧宁素读完了这数百字的自白,原来这偷书贼不单是个偷书贼,还是个有仇于到道宗的天门修士,万分侥幸地借着外宗使团中人,混进了太华中,想从道宗最大的甘露藏经洞中偷走一本名为《大日真经》的至高经书,混不进其他三象门,于是困在了玄武道。
可恨天一道宗恶人!明知吾困于此,从无问询,生生将吾困死在此!第二日、第三十七日、第四百零一日,诸多道宗恶人下到白石塞中行苟且阴暗之事,讥笑羞辱,便是死,吾也会死地堂堂正正……
萧宁素鄙夷地扫了一眼骷髅,偷书也是堂堂正正的事情?道宗修士虽说是目睹这人饥渴而亡,稍微过了一点,那也不是这人咎由自取?活该!
等等,白石塞……
甘露谷本来是个江中要塞么……萧宁素打扫出一个干净地方,盘腿闭眼调息,这名为箫旷的人倒是知道道宗底细。萧宁素本就奇怪甘露谷的地势构造,与内中大藏经洞的完善防备,若是平常化的要塞,一切就说得清了,但在太华中,真人真君无数,还有那无穷伟力的道君,二重天中修个江中要塞,防的,镇压的又是什么呢?
萧宁素正想地出神,远远地听见几句极模糊的交谈声,心中一喜,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