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青桑院,萧宁素面上不免就带了寒光,独自一人在小院中擦拭着素王,素王本就锐利无匹,哪怕是被寰辰穗暂摄锐气于刃中,锋寒三尺三之意仍旧人近而悚然。萧宁素信手丢开了几块丝丝绽裂的油布,吹熄了灯火,却睁着一双明如皎月的凤眸。
两江城没有宵禁,董昕三人直到子时才大包小包地回来,南橘一进门便看见了盘坐调息了萧宁素,而狸猫老老实实不敢吱声,心道萧宁素这八成是在思索什么。
一夜无痕。
翌日清晨,执事们领着众弟子们去了青桑院中校场中,这校场极大,可堪数十人同场较技,而三位真人早已端坐在上首位置,栖篁真人见人齐了,与祺臻、栖毕二位真人一点头,说道“开始。”
道宗二重天中毕竟有两万余弟子,真要是一个个捉对比拼过去,极是耗时耗力,没有说真人等候小辈打闹而靡费时间的道理,各驻地间先于小寒之前比试出前三百名,小寒后才是正式的小比,届时一千八百人决出名次,关系到了每个弟子的仙途坦荡与否。
青桑弟子自然熟知内中一切,静待着执事们宣名到了己身,领过卒兵刀剑,上擂台上堂堂正正地斗力,内院拼斗尚是木剑,而小比之时乃是真刀真枪厮杀,刀剑无眼,若真是一时疏忽,擂台上杀伤了对手,可判无罪。
刚过半个时辰,就宣到了张纫寒,她对的是实力不俗的启光境弟子,但旋照与启光相差甚大,不出三招就被张纫寒轻松以道法藤蔓捆在原地。
而董昕上去就没那么客气,笑嘻嘻地两手捏着一朵真火,烧地对手鬼哭狼嚎,非是执事师兄们隔开了灵障,才没让这个混世小魔女继续无法无天下去。
萧宁素怀抱着素王,一言不发,所有人都在暗自祈祷三清保佑,莫要碰见大姐头,今天师姐面色不善,下手必定不轻,每听见“萧”这个字眼出来,都在提心吊胆那个倒霉鬼做了这轮的火锅底料。
“萧宁素!”执事宣道。
萧宁素将素王解下放在原地,连卒兵剑都没有拿,一步一步地登上擂台,神情自若,唯独眉间隐一丝冰霜。
“王锴之!”
三千弟子低低舒气,总有人要入地狱,这不就去了么,而那个名为王锴之的男弟子则是强自镇定,此人端了一柄卒兵木枪出来,待两人互施礼节,执事一喊“开!”王锴之定住了颤抖不休的心,一震枪杆,主动朝前舞去。
而萧宁素一只手背在身后,都懒地动一步,直到枪尖点过来,五指一拢,擒下了枪尖,往上一拗,“咔嚓”一声木枪折断,萧宁素微微前倾,屈指一弹,竟是弹晕了那个小倒霉鬼。
不配她出剑。
“萧宁素,胜。”毫无疑问地宣布道,自是有人抬走了昏过去的受伤弟子,萧宁素复又抱回素王静坐原地。
今日比试完后,董昕她们看萧宁素有些闷闷不乐的,却是撬不开她的口,于是强拉着萧宁素去逛夜市,乍见灯笼漫天纸鹤纷飞,通天塔上彩月勾连,萧宁素脸上沁出几丝笑意,总算是把那裘“大师”的破事给揭过了。
两日就刷下了一半弟子,南橘好歹是有点本事,只顾着兜头兜脸地猛浇水竟也是赢了,在第二轮就反过来被人控火撵地满擂台疯跑,最终是灵机一闪,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硬生生把人撞了下去,看的执事都惊了。
而萧宁素三女自然是不必多说,翻手一般过去,就这般白日比试晚上逛夜市,董昕这个小富婆果然是花钱如流水,再是有钱也是败光了,萧宁素总算认为这小贵女该消停了,没想到人家施施然地走近一家店铺里,一声招呼,掌柜的就奉了一万灵玉。
“小姐慢走。”看着那掌柜点头哈腰地送出店门,过了老远都还能望见那老哥们仿佛是一往情深地看着董昕,萧宁素忍不住问道。
“这是你家的开的?”
董昕随手洒了几百灵玉下去,买了个极精巧的飞马雕刻来,吃着梧桐果,含混道“可不咋地,我娘没事时候置办的产业,素素,我和你说,我这家庭不仅开店,还有矿呢……”
点着鼻尖,董昕仰头想了想,恍然道“就在,就在哪个,反正是产什么荒石的,哎呀太多根本记不清哇。”
“……”
张纫寒早就习惯了董昕一鸣惊人,仅是一耸肩,示意不奇怪。
“诶,昕昕这么一说,我想起我老娘买了中原鹿半成干股。”南橘吮着指头插话道,一叉蛮腰,骄傲道“我可是少东家喔。”
“……”
当夜萧宁素越想越气,第二日又摆了副冷漠的脸庞出来,不消说,这一轮对上的萧宁素的老兄们要自重了。
如此轮了五日,各种淘汰回返下来,就剩下了三百余人,这时候谁都不想做那个名落孙山的人,若是出不了本院,何谈与群英一较长短,这一日是打地格外激烈,连萧宁素都不得不慎重一些,提了木剑,与一个漫天扔着符箓的有钱人家斗着。
但是萧宁素最近穷地叮当响,一看有人炫耀荷包太鼓,萧宁素慢悠悠地打下了所有的符箓蝴蝶,待那人实在是摸不出了,才一脚踢下了擂台。
刚过了午时,前三百便是决出,有意者可以自己约架断一下具体名次,再要光明正大地干仗就是几天后的小比,届时其他五座驻地弟子保管有新鲜手艺给你尝尝。
萧宁素当然不会无聊地和一群满脑子斗法的人去约架,趁着这几日有空隙,不四处走走看看,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