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乃是天上人,那里懂得市井间我一小女子的生活!”
“我本是孤儿,又是养父母双亡,我出了赵家镇连州府都不知如何走,惦记着宝泽兵器铺的无赖地痞比公子的追兵还要多上一倍,我不打点街坊邻居,如何让他们在我受欺侮时出头?”
“所以三文钱的包子我出六文钱,六文钱的阳春面我出十文钱,我时不时出门晒太阳,好让众人知道,我说不定,还能惦记!”
徐阳听的大皱眉头,沉声说道:“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男儿常情,不需钱物也定要出手!”
“公子!这里是赵家镇,不是古天子脚下的朝歌!今日若不是你倒在我店中,你倒那宝宾楼中,你看你能活到现在否?人皆趋吉避凶,谁肯无故担风险救你?”萧宁素凤眸隐有泪光,这些年,她几次笑过?
“岂有此理?赵员外承你家的恩,难道不是念情护你?”徐阳犹然不服,忙反驳道。
萧宁素更是伤心了,哽咽说道:“赵员外……我一日赚四百文,一年下来就是一百四十四两银,赵员外是不曾为难过我不假,但我年年送给赵员外至少一百二十两银子求员外护我周全,公子再算算,我一日还剩下来多少?”
四百,六十六。徐阳心中一念,顿时一惊,这么一算,这六文钱当真于萧宁素而言,不少。
“这,这……”徐阳一时无言,他是真是天上仙,那知地上人的苦楚。见萧宁素背过身去,“呜呜”地哭了起来,陡然间手足无措,刚欲上前劝慰一番,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傻傻地站着。
顷刻,萧宁素收了哭声,揉了揉眼睛,转过身来坐下,那一汪红红的丹凤眼煞是令人心碎,不知情的人说不得就要冲上去,问美人是谁伤了心,再冲杀过去取了首级回来博美人一笑。
“小女子方才胡言乱语,公子莫见怪”萧宁素冷颜说道。
“无妨,无妨”徐阳赶紧表示没什么没什么。
镇子里打更人敲锣的声音渐次传了过来:“咚——咚!咚!夜半三更,平安无事!”
萧宁素起身轻拉开内室门,走到铺子门口门缝边偷偷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已是三更天了,街上无人,公子看来应该无碍了,夜深了,小女子也要休息了,公子,请走吧”萧宁素在门边说道,虚虚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阳见状,暗叹了一口气,惹得人家伤心事,自然是该走了,反正得了一口喘息之机,一身修为回复了七七八八,不至于今日下午这么困窘了,走,就走吧。
靠近了萧宁素,就是在道宗里,如她一般的美人也是极少的,忍不住贴近了她,一只手支在门框边,倾过去,嗅了嗅萧宁素发鬓间淡淡的馨香。
看着眼前少女惊起的一脸戚然,徐阳退了出去,将脖子上那枚云纹玉雕取了下来,不由分说,塞进了萧宁素手中。
“这是我天一道宗信物,我脱险之后定然会回来报姑娘今日大恩,但姑娘切记!这枚玉雕万不可示人,更不可说出‘天一道宗’四字,否则大祸临头!”
徐阳握着萧宁素的手,有如一块凉玉握在手中,分外柔软,直至萧宁素斜了他一眼,才讪讪地松开了手,走到门前。
“萧姑娘切记我说的话,不可示人!不可示人!不可示人!”徐阳正色说道,直到萧宁素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正当徐阳要一振衣袖离开时,萧宁素突然喊道:“等等!”
萧宁素将油纸包起来的包子塞进了徐阳的手中,也不管他什么表情,抬头看着他说道:“路上带着,下个镇子在北面,大概四十多里,州府应该沿着大路走就能到,公子,一切小心。”
徐阳这次将包子收进了袖里,微笑道:“有劳姑娘记挂,在下必定安然无恙归宗,姑娘,还请退后几步。”
萧宁素闻言,敛裙微施一礼,没想到这人最终是露出登徒子本性,伸出手一撩她的额发,待得萧宁素恼怒地抬头时。
徐阳,却是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