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真人挥手将枯剑气扫出了殿外,喝干了葫芦剑气酒,仍旧是不见萧宁素踪影,栖月真人剑眉一蹙。这萧宁素难不成是修得忘乎所以?此番再过两刻,洗月阵法就要关闭,蓄灵百日才能开启,以萧宁素那旋照修为,待三日都令她刮目相看了,百日过去,岂不是灰都看不见了?
栖月真人随手将葫芦放进了须弥芥子中,当即走入剑冢中。
……
剑冢一有异动,身为冢灵的东日最先知晓,栖月真人进了剑冢自然是瞒不过,东日出声道:“沈羡鱼,洗月峰轮到了这小孩坐镇了么,哈,当年她兄长贵为真君都没能发觉得了我,这丫头就更是妄想了。”
身处剑冢五百年,琉璃早与剑冢有了一丝共鸣,虽是远不如东日一般看的清楚,但不用冢灵提醒,琉璃也能感应到栖月真人到来。
琉璃看着水幕清光下的萧宁素,这个道宗小女修不单是像小月那个丫头,也有主人的几分英姿。
念及百年前的种种,凝成人影的琉璃握住了腰间的琉璃剑,仿佛是很久以前,她的主人握住了自己,也握住了神州。
唯独没有握住一个人。
栖月真人黑裙一动,一点寒芒惊现,神识铺遍了不离柱千丈以内,深入到剑冢底下黑土,竟是发觉不了萧宁素身在何处,没来由地心中一沉,近年来剑冢金铁气与金罡气变幻莫测,许多进剑冢的道宗剑修都遭了难,难不成萧宁素也是如此气运不济,被金罡吞噬了?
栖月真人不肯相信惊才绝艳如萧宁素这样的女子也会如此不声不响地陨落,这个小姑娘可以死,可以陨落,但也必须死的轰轰烈烈,剑挑神州仙门后才能死,怎么可以死地这么毫无气概!
掘地三尺,栖月真人怒气上头,将剑冢翻天覆地,枯剑漫天,依旧是不见萧宁素,凌空踏在千丈金罡外,栖月真人同时看见了亿万灰白中一点碧蓝的琉璃剑,她有些默然,隐约猜出了萧宁素或许是受琉璃剑所引,不知死活地踏进了金罡中,不消一刻化成了血水。
眼看栖月真人立于千丈金罡外,与她四目相对复又转身离开,琉璃心知必定是冢灵东日遮盖了萧宁素身影,若是栖月真人当真离开剑冢,阵法转动,剑冢封闭,下一次来人也要百日后。但琉璃的本命剑元早就千不存一,如何扛得过百日?
琉璃不禁想起了很久很久前,漫长地连她这个剑灵都恍如隔世。
万年太华,万年道宗,世世代代英杰辈出,剑修几度与道修并肩而立,太白荧惑两峰傲立天一,无不是男子佩剑,纵然是有女子一时胸臆激荡,也是难耐剑道寂寞,最终是转入道修。
五百年前,栖月真人尚只是个黄毛丫头,琉璃也只是懵懵懂懂地初开灵识,记得沈静这毛孩子最喜欢抢主人的酒喝,抢不过就叫兄长,主人向来是女中豪杰,反倒是次次令沈宁那个没脸没臊的男人羞愧而走。
白驹过隙,琉璃伴着那个英气盖云霄的女子,她为主人赢下无数柄佩剑,为主人赢下了赫赫声威,认识了东日,那时他也是个剑灵。
剑有灵,琉璃望着近在咫尺却陌生无比的东日。
淡蓝青锋渐渐褪色,水幕清光染成了一泓宝蓝,琉璃托起了这个与主人很像的小姑娘,本命剑元飞快消逝。,琉璃也渐渐虚幻。
莫要像主人一般,此情所系,独独佩剑。琉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