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本想一人去诏狱提审任狂风的,但阿黛尔坚持要同行,考虑到府邸内现在妖魔作祟,她走了之后,玉摇花母子的安全可能会出问题,所以杨恒与阿黛尔索性带齐护卫,将玉摇花母子一同带去了诏狱。
诏狱内,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任狂风象一条破旧的麻袋一样被绑在十字刑架上,他四肢的伤口已没有再流血,但头顶上却留着明显的鞭笞之后的伤痕,头发粘着血痂挂在头皮上,象极了一个被风吹坏的鸟巢。
杨恒与阿黛尔都是烨阳城内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而任狂风更是由杨恒擒获的,现在这两人亲自来提审任狂风,如果冷无情在的话,肯定是由他出面陪同,但他现在不在,锦衣卫方面一名姓林的百户便充当起了这个角色。
诏狱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通道内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潮湿与阴暗,空气中永远都有一股浓烈的秽气,分不清是屎尿的臭味还是尸体的腐臭,而刑房地面上,每一块浸透了血污的地砖更是散发着的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诏狱,任何时候都是一个令人压抑与恐慌的地方。
杨恒、阿黛尔、杨若熙还有符院的四名四品符师以及其他护卫将玉摇花母子护在中间,一路往刑室走去。
杨恒走在玉摇花的左侧。
玉摇花怀抱原星,进了诏狱之后,她将包裹原星的小被子拢了拢,遮住原星的小脸颊,然后便若无其事地大步跨过诏狱的铁门槛。
一路走来,纵然两旁监房内不停地有尸体拖出,玉摇花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沧桑而坚定的平静。
杨恒见了,心中不禁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来到刑房,领头的锦衣卫百户林明山正想问一下阿黛尔接下来的审讯流程,还未开口,就被阿黛尔直接打断了。
“林大人,请你们的人全部撤出去,我们要开始审问了。”
林百户:“……”
“这个流程不对啊,我们是主人,你们是客人,哪有客人一到就让主人滚蛋的道理。”
他正想说些什么。
阿黛尔已经冷着一张脸道:“此事直接关系到玉夫人母子安危,你如果想担责任的话,不妨一起留下来。”
“呃……”林百户尴尬地笑了一笑,他知道阿黛尔已经得到左车的授权,全权负责此次的保护行动,而任狂风又是刺杀玉摇花的嫌犯,阿黛尔想要单独审问他,好象也没什么问题。
“是,是,下官明白。”
林百户是个明白人,立即让刑房内的锦衣卫跟着他一块退了出去。
在杨恒的示意下,跟随而来的四名符师以及其他护卫也一齐退到刑房之外。
玉摇花原本也想出去,但杨恒却让她留了下来。
她有些担心地问道:“会用刑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双手下意识地将原星抱紧了一些,她是怕血腥场面惊扰到自己的孩子。
杨恒道:“不会。”
室内此时只剩下杨恒,阿黛尔,杨若熙,玉摇花以及还在襁褓中的原星。
因为室内的嘈杂声,任狂风在奄奄一息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他抬起头,睁开肿胀的双眼,看了看室内的人,眼神随即锁定在玉摇花以及原星的身上。
“玉摇花?”任狂风的头颅就象风中的枯枝似的在颤动着,他的眼神迷离而复杂,但里面并没有怨恨,更多的反而是无奈与悲壮。
“原公子真的……真的留下了骨……骨肉?!”他看着原星。
玉摇花头颅微昂,淡淡地道:“是的。这便是随云与我的孩儿,也是整个赤嵌城的孩儿。”
“呵呵……呵……呵……”任狂风笑了,每笑一声,他的伤口便迸出鲜血。
“主公仁厚,他……早该……早该杀了你的,可惜……了,错过……时机了。”任狂风喃喃自语道。
玉摇花眉眼中忽地泛起一股怒色,她尖着嗓子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们母子?任先生,随云待你不簿,你不为他效力也就罢了,为何竟如此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因为他不配做赤嵌城之主,他的那个父亲不配,他不配!他的儿子更不配!!”任狂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嘶吼着。
“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是错的!”玉摇花眼中的掠过一丝煞气与霸气。
“原涛想杀我,我就偏要活得好好的给他看。”
“主公没……没想杀你,想……杀你的人,是……我!”任狂风不停地吐血。
杨恒冷眼旁观了这么久,心里大概已经有个谱了,不过,他还想确认一下任狂风是否还有同党,无论是不是原涛指使他来的。
使用魂术之前,他看了看杨若熙,然后问道:“熙熙,你觉得呢?”
杨若熙耸耸肩,双手一摊道:“他说的好象是真的。”
杨恒一笑。
杨若熙真的长大了。
不过,这对于一个只有九岁大的小孩来说,真的好吗?
杨恒开始施术。
……任狂风如受魔驱,开始自言自语地讲述整个过程……
良久,任狂风终于说完了。虽然叙说之事都是零零碎碎的,但整合拼凑起来,还是能够还原整个事件真相的。
任狂风所讲的这一段记忆都是关于原随云与玉摇花的,中间穿插着他曾劝谏原涛杀掉玉摇花母子,或者干脆直接杀掉原铭,自立为赤嵌之王的事情,原涛都以时机未至的理由,否决掉了。
“事情很清楚了,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