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侍卫都已退至屋外,杨恒的罡气护罩早已将整个主厅笼罩其间,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只见几个人影在浓雾中象木桩一样地立着,府外的增援部队赶到时,屋外的侍卫将杨恒的命令传达下去,众人虽觉无法理解,但慑于杨恒的威势,也没有一个人敢闯进屋去。
“胡说八道!”听了齐永兴的话,玉摇花眼中满布惊怒的神色,她激昂地道:“原涛都已经下狱了……你们到底还想怎样诋毁我们母子俩?!”
她现在已经完全代入“假原星”的母亲角色了,说起假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齐永兴摇头叹道:“原涛与原铭不过是关在一个笼子里的两条狗罢了,他们互咬是肯定的,而我所说的,是原随云……呃,不,是嘉儿的血统!”
“你——”玉摇花指着齐永兴,正欲驳斥。
“听他说下去。”杨恒回头望了玉摇花一眼。
“哦,”玉摇花垂下了头。杨恒的话,她一向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原随云本名齐嘉,是我们元庆府齐家山庄的长子,在他满月宴之时,山庄突逢大劫,我大哥血战至死,嘉儿被劫走,其他人等,除了我之外,悉数被杀。”
“你为何能逃过一劫?”杨恒目闪寒光,盯着齐永兴道。
“因为血脉……”齐永兴的眼神中混杂着死里逃生的庆幸与痛苦,但他的语气悠然,仿佛在说着一件极幽远的,即将淡忘的往事,这种剧烈的反差,反而让他的脸看上去更加的狰狞。
“血脉觉醒的再生能力就能让你死里逃生?那群杀手如何这么蠢的话,只怕也不值得让你这么恨他们吧?”杨恒冷冷地道。
“呵呵呵,”齐永兴忽地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身体就象波浪一样荡漾起来,他脸上的蛊虫嘶嘶地往处爬,噬着他脸上的血肉。
玉摇花看得脸色泛白,但死咬着唇,一步不退,一言不发。阿黛尔倒是平淡得很,这些异术,她见惯了。
“他们不是蠢!他们已将我分了尸,而我已经不再动了,他们还能怎样?!呵呵呵……原铭以及他的手下,都是令人绝望的存在……他们很强……如果我不装死,只怕也会象我的大哥一样,变成灰了。”
“原铭为什么要抢走原随云……嗯,齐嘉?”
“我也想知道!”齐永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只怕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我就要死了,不是吗?”
“听你的语气,原随云似乎已经与你相认了,但他在襁褓之时便已被劫走,肯定不会认识你,你是如何取信于他,得到这块王佩的?”杨恒从玉摇花手中拿过玉佩,朝他晃了晃。
“嗤——”齐永兴低头一笑,仿佛听到了一件极荒唐的事,“不是我找到他的,而是他先找到我的!”
“哦,”杨恒眉头一挑,笑道:“你们之间莫非有通灵?”
“我们是一家人,血脉的传承虽说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得到,但齐家的光影蛊蛊术独步天下,就算是襁褓中的孩子亦可植入!嘉儿,只要到了十八岁的年龄,便可自动觉醒。”齐永兴笑道。他的眼睛一眨,眼瞳中瞬间便有雾气升腾而起,只见里面火光冲天,尸横遍野,俨然一副人间的修罗场。
他此时劲气勃发,仿佛即将爆体……附加了魂力的白骨灵虫对他的伤害正在进一步加剧!
而杨恒并不打算阻止白骨灵虫的进一步侵蚀,齐永兴的实力非同一般,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杨恒挡在玉摇花的身前,还向阿黛尔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心一些,齐永兴的实力远远超过目前所显露的样子,如果不是魂术与白骨灵虫,他与齐永兴之间的战斗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而局势也决不会象现在这样!
这时,阿黛尔的“蚁语传音”在杨恒耳际响起:“他很危险……你我合力将他擒下,至于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是有幻术可以让他讲真话吗?”
“他是血脉觉醒者,要杀他可以,生擒的话,很难!我想听一听他还会说些什么……”杨恒用蚁语传音回应道。
血脉觉醒者天赋异禀,不同于一般的武者,除了身体机能近于妖魔,神思防御亦极强,要想生擒,难于登天。
“你相信他的话?”
“是的!”杨恒非常确定。
阿黛尔:“……”
杨恒的想法,她不明白,不过,她信任杨恒!
在杨恒与阿黛尔“对话”的这一会,从齐永兴眼神中放射出来的光幕渐渐消淡。
光影蛊所记录的影像接近尾声……而整个影像所显示的内容,便是原铭带人屠庄的过程,如果齐永兴所言属实的话,原随云(齐嘉)的光影蛊亦会将这一过程录入记忆中。
原铭所带的人只有七个,却屠尽了齐家山庄的数百口人……
杨恒的眼中似乎有雾,因为这一幕,他似曾相识。
齐永兴口中又开始大股大股地吐出黑血,血中有虫,白骨灵虫。
他强睁着双眼,看着玉摇花道:“少夫人,我虽然是嘉儿的二叔,但齐家家训重如泰山,嘉儿无论是死是活,都是家主,而他的子嗣亦将继承此荣耀,我等皆是奴仆,无论长幼,永世不变。我就要死了,在此……我先行一拜了!”
他缓缓跪下,向玉摇花叩头道:“你是少主最爱的女人,想必……你不会负他!”他跪下时的神情与姿势,就象一个亡国的大臣向少帝跪拜时一样,那种神态与气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