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瞥了卞惊寒一眼,没有做声。
静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进府。
众人纷纷随后跟着。
弦音红着眼睛看了看卞惊寒,卞惊寒亦垂目看着她,唇角微微一勾,抬起大手揉了揉她的顶:“走,我们也进去。”
心中想要跟她独处的急切,只有他知道,急切地想知道这段时间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恨不得现在就立即带她回府,但是,不行,得先喝完卞惊平儿子的满月酒。
弦音被他牵着,跟着他一起,迈着已经跑得酸痛的腿走了几步,还有些后怕地回头看了看。
见她如此,卞惊寒也停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更紧地攥住了她的手,“别怕,没事了。”
弦音点点头,随他一起进了府。
远处一酒肆的屋顶上,一人隐于高悬的广告布幡之后,扬目看着二王府门前的一切,脸色铁青,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忽的抬臂,一拳砸在挂布幡的柱子上,“喀嚓”一声,偌大的柱子生生折成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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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则上说,就算弦音是卞惊寒的通房丫头,却也仅仅是个丫头,还是下人,所以,应该是没有入席资格的。
但是,卞惊寒直接将她牵到了桌旁挨着自己坐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最重要的,皇帝也只是神色不明、情绪不明地看了几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其他人就更加不用放屁了。
大家的视线一直在他们两人身上盘旋,弦音想跟卞惊寒说话都不能说,只能埋头吃。
卞惊寒一直往她碗里夹菜。
她负责吃。
好在宴席很顺利地结束了,并未生什么变故。
众人恭送走皇帝,也都纷纷告辞。
弦音跟卞惊寒一起上了马车。
还未坐定,就被他捞去了怀里。
“聂弦音......”他捧着她的脸,凝着她,亲吻她的鼻翼唇角,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面,深深地呼吸,“我到处找你,到处找不到你,怎么也找不到你......”
弦音没有做声,一双手臂也紧紧地回抱着他。
她知道,她就知道是这样。
耳鬓厮磨,他用头将她的脸拱起来,找寻着她的唇,吻上。
熟悉的气息缠入口中的那一刻,他眼角干涩,索性闭起了眼睛。
加深了那个吻,狠狠汲取了一番她的气息,直到她透不过气来,他才缓缓将她放开,微红了眼睛:“吃了不少苦吧?”
弦音喘息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见她如此,卞惊寒又眸色一痛,将她搂紧,不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
那句“孩子呢”他始终不敢问出口。
也不敢直接问她都经历了什么,怕她要将经历的苦难再回忆一遍,怕揭她伤疤,怕在她的疤上撒盐,怕她痛。
也怕自己痛。
很显然,孩子肯定是没了。
预产期还有一月呢。
她能缩骨,能跑得如此飞快,说明,孩子还不是近日没的,早就没了吧?
是怎样没的?
她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他想知道,很想知道,却又不想让她说。
“卞惊寒......”
“嗯?”
“我先休息一下,就一下下,再跟你细说哈......”
弦音靠在他的怀里,眼睛都闭上了,有气无力。
她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这几月都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因为是她一个人在面对,所以,她得时刻让自己保持在一个清醒的状态,一个戒备的状态,一个战斗的状态。
今天更是,一个上午都在高度紧张中度过,提着一颗心、绷着全身的神经,后来,又是疯跑逃命。
一双腿,酸痛得已经不是她的了。
如今,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整个人骤然一放松,她才感觉到了疲惫,那种从心到身,乃至灵魂的疲惫。
卞惊寒“嗯”,刚想说让她躺好一点,躺舒服一点,才现,她竟然已经快得惊人地睡着了。
看到她这样,他真的心疼得要命。
拉过马车里的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将她轻轻拥在怀里。
马车在三王府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他抬手撩了车幔,车夫正欲说话,被他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车夫立马噤了声。
见他怀里的人儿正熟睡,车夫连忙帮他打了帘子,他连薄毯带人一起抱住,弯腰下了马车,拾阶而上。
大概是听到他回来了,他一进府门,管深就快步迎了过来,一脸急色,人还未到,就先开了腔:“王爷......”
卞惊寒朝他狠瞥了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管深一怔,这才现他怀里还抱着个人呢。
闭嘴的同时,也顿了脚。
卞惊寒抱着怀里的人大步流星从他面前经过。
当怀中人熟悉的眉眼入目,管深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
聂弦音!
虽然这个男人跟他说过,聂弦音没有死,但是,他一直是将信将疑的,就这样突然回来了,他还真是意外得很。
以致于愣在那里忘了反应,等男人走得老远了,才想起自己要跟男人禀报的正事。
不过,男人不让他说话呢,怕吵着那丫头。
可是,他这件事也挺急的呀。
人家古今银器铺的古掌柜还等在前厅呢,带了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来,说这个婴儿是他家王爷一直在找的一个很重要的人,他要亲手将其交给王爷,其余也没有多说,说是要跟王爷当面说。
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小娃儿中间还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