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樵自己是心仪皇五子,燕王萧长昭的。
虽然看起来皇三子晋王萧长秀和皇四子鲁王萧长洛的外家、岳家的势力更显赫,在朝中能得到支持的也更大,但是圣上对待这二位皇子的母妃一般,对这两位皇子也并不十分亲近。
信国公府在朝中根基甚微,但却深受皇宠,皇后娘娘更是与圣上帝后情深。如今后宫鲜嫩嫩的妃子这么多,圣上却反还总爱去皇后的凤阳宫,一月里有大半的时间是歇在凤阳宫的。
从男人的角度来说,男人自然会更看重自己喜欢的女人给自己生的孩子。
更何况太子过世之后,燕王殿下便是唯一的嫡皇子,在许多文人士子的眼中,嫡出才是正统。
当然,皇长孙萧禹询也不错,那也是帝后的亲孙子。本来太子不死,待他父王登基,他就最可能是下一任的储君。
圣上至今没有让他搬出东宫,仿佛也并没有完全否定立他为储位可能性。
但是谢远樵从亲疏远近的角度来考虑,这家业哪里有不传儿子传给孙子的,孙子毕竟隔了一层。就是皇后娘娘,恐怕也会更心属燕王当储君。
先不说亲疏远近,单从利益出发。燕王以后若是登基,那皇后娘娘就是皇太后,燕王这当儿子的没有不孝顺亲娘不听亲娘的意见的,皇后娘娘依旧能在前朝后宫有所作为。
但若是皇长孙登基,虽说皇后娘娘也是他的亲祖母,但照理皇后娘娘就只能被尊为太皇太后。别看太皇太后比皇太后还多了一个“太”字,仿佛地位更尊贵,但从古至今,太皇太后都是被高高捧起来养老的。
在她之前,皇长孙还有嫡母太子妃、生母吕嫔要孝顺呢。皇后娘娘怎么排也只能排了个第三位。
他就不信,皇后娘娘愿意当一个太皇太后住在后宫里混吃等死,然后看她两个儿媳妇的脸色过活。
谢远樵这样那样的摊开来跟王氏分析,说的那是眉飞色舞、头头是道。
王氏听了都有些服了他了,她是想说谢家以后因凤签之事恐怕会不太平,问他应对之策,他却跟她说起怎么挑定最有优势的一个龙子凤孙来站队。
谢远樵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桌子上的茶碗,哪怕是冷茶也直接灌了一碗,然后又道:“当然,这种时候咱们家还是须得稳重些,万不可张扬了,免得让人家以为咱们家张狂。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低调才行。”
说完想了一下,又道:“以后卿儿也得要格外照顾些,饮食穿用也要格外注意,免得让那些眼红的人把咱们家这只小凤凰害了去。”
王氏不理他,对着镜子分发结髻。
拾得院里。
杨姨娘看着凤卿,左右走来走去绕着看了好几圈,看一眼就“咦”一声,看两眼又再“啧”两声,一幅看国宝的稀奇模样。
凤卿看着杨姨娘,忍不住道:“姨娘,你究竟在干嘛?”
杨姨娘道:“我是在想,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呀,比别人也没多长个角多长个眼睛什么的,我生你的时候也没有那什么天上紫光照耀,或什么祥瑞吉兆,怎么你就变成什么凤命之人了。”
说着又凑到凤卿身边,有些不相信的悄悄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抽签的时候是不是作弊了?就跟打叶子牌出老千似的,提前准备了一支那假凤签,然后摇签的时候就将那假凤签扔到地上,当成自己摇出来的?”
凤卿白了她一眼,道:“姨娘当我吃饱了没事干?”
杨姨娘叹道:“想也是,这么多人看着,这弊哪有这么好作。”又道:“这下子,老爷的尾巴可要翘上天了。”
吕麽麽和珊瑚笑了笑,老爷自小对自家小姐格外看重她们是知道的。
听到凤卿抽中了那极准的凤签,吕麽麽心中也有些高兴和得意,自家小姐天生贵命,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儿。
吕麽麽笑着道:“怎么姨娘看着倒好像不高兴似的。”
杨姨娘道:“我,我有什么好高兴的。”说着皱着眉道:“本来好好的亲事,就这样没了。她现在这样子,以后谁敢娶她。只能等着天家的那些人来要她,万一天家的人都看不上她呢,那她就只能老死在家里当老姑娘了。就算看得上她,她这庶出的身份,进了天家也只是当侧室的命。”
杨姨娘托着脑袋,难得流露出点伤感情绪,道:“你当侧室是那么好做的。”
吕麽麽道:“姨娘也太妄自菲薄了。”说着微抬了抬下巴,脸上带了两分骄傲,道:“咱们家小姐既然是天生贵命,又怎么会老死在家里。若咱们小姐是凤命,那娶她的人是什么,那自然是天龙之命。姨娘瞧着吧,以后多的贵人抢着争着要娶咱们家小姐呢。再说,谁说咱们小姐身份低就不能做正室,当今皇后娘娘未嫁给圣上之前,不也只是一个从五品武官之女。卫家还是皇后娘娘当上了皇后之后才渐渐显赫起来的。”
如今京城的龙子凤孙中,虽然晋王爷和鲁王爷都已经娶了正妃,但嫡出的燕王爷不是刚死了王妃,那东宫的皇长孙更是还没娶妻。
至于同样死了王妃的福王,概因他是凤卿的姑父,吕麽麽直接没有将他纳入考虑的范围。
不说吕麽麽,就是拾得院里的其他丫鬟,甚至谢家所有的下人,在凤签的事情出来之后,面上都觉得荣光了几分,心里都免不了生出隐隐的期待。
谁说得好,说不定谢家真的捧出了一个皇后出来呢。
杨姨娘瞥了一眼吕麽麽,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