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上面的青色帐子。
萧长昭就躺在她的旁边,右手放在她的脖子下面揽着她,手指顺便无聊的或卷着她的头发玩,或摸一摸、捏一捏她的耳尖上。
山上清净,除了山风不经意间吹过,摩挲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几乎没有其他的声响。
别院里面还住着萧长昭的一些手下,但这些亲卫随从们表现得十分行止有序,很是安静,并不常大声的说话。
天气渐暗下来之后,山上的虫鱼鸟兽之声渐渐多了起来,但这衬得这座山庄更加的安静。
这样眷恋静谧的气氛,使人心里忍不住眷恋起来。不想起、不想走、也不想说话,只愿意这样静静的躺着。
凤卿深吸了口气,伸手握住萧长昭在她耳朵下面的皮肤画圈圈的手,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萧长昭道:“天色晚了,殿下该送我回去了。”
萧长昭“嗯哼”了一声,挑了挑眉,道:“你不回去,这几日都留在这里陪我。”
这不像是商量的语气,更像是已经做了决定然后只是告知她一声。
凤卿转头看向他,皱着眉头拒绝道:“不行,我姨娘和我母亲会担心我。”
她失踪的这一天,他们恐怕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萧长昭跟着扶着床坐了起来,掀了身上的被子,道:“不过就是着急几日,又不会死人。”
凤卿十分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凤卿过于重视家人,也让萧长昭有些不满。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开口抱怨道:“我们好不容易见了面,你就不想多陪着我?”
凤卿道:“我明日再找机会来看你。”
萧长昭道:“从谢家的宅子到这里,快两个时辰的路程。你出来一趟可不容易。”
凤卿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不声不响的不见几日。且你是怎么把我弄来的,掳来的。珊瑚回去跟我母亲她们一说,我是被掳走的,让她们怎么想,到时候我姨娘就该吓得要自杀了。”
且他既然是佯装失踪,必然不会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踪迹。她甚至怀疑,他今日掳人这一出,恐怕连云雀和飞燕都不知道。而他估计也不会让人告诉王氏等人,她是被他带走的。
萧长昭呵呵道:“你倒会将事情往严重了里说。”见硬的不行,便干脆使出了骨肉计,放软和了态度,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连声音都变得委屈起来了,道:“我受伤了。”
凤卿:“……”
“你就放心扔下我一个人,一点都不担心我。”
说着将手捂在了有伤的胸口上,脸上做出痛苦状:“这几日,伤口疼得我没有一日睡得好的。特别是为了见你,带着伤又从兖州千里奔波到了沧州,伤口感染了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感染。”
“卿儿,你知道遇刺时,知道刺进我身体的剑还抹了毒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十一岁起入军营上战场,十四岁起领兵打仗,见惯了生死,也从不畏惧生死,但那一刻我却害怕了死亡。我心里想着,我若是死了,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又想你运气不大好,刚被赐婚于我就要守寡,许亲给皇家的女人以后也不能再嫁,早知道不该让父皇和母后赐婚。再一想,若你嫁给别人,和别人夫妻和美的,我倒是宁愿你为我守寡。我自然是不舍得你守寡的,所以最后一想,我还是活着比较好……因而,我现在还能活着,全是因为你我才有毅力支撑。”
“这次出来身边也没带个会煮饭的下人,都是几个大男人将东西一锅乱炖,吃的跟猪食也差不多了。想我堂堂皇子,如今还带着伤,连一顿好的都没吃上,也算是狼狈了……”
凤卿:“……”
见凤卿仍是无动于衷,萧长昭捂在胸口上的手用力一按,然后他佯痛的“嘶”了一声,又道:“这伤口愈合得不大好,想是伤口又裂开出血了。”
见凤卿十分怀疑的看着他,于是干脆将衣裳解开来给她看,纱布上面的确又是点点泛着血迹。
他又一副安慰她的语气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两天一直都是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
最后一叹,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算了,我还是让人送你回去吧。我不该勉强你,让你看到我这番狼狈模样,我也不落忍。这庄子上吃的穿的用的也不好,让你放弃谢宅内锦衣玉食的日子,陪着我过几日这苦日子,是在委屈你。”
凤卿深叹了一口气,腿伸下床去找鞋子穿,然后站了起来。
萧长昭看着她,道:“你用不着这么急,就算让人现在去套马车也还需要些时间,你先坐一会。”
凤卿一边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和发髻,看着他道:“我去打水来给你换药。”
这便是肯愿意留下来陪他了。
萧长昭嘴角微微一翘,接着很快又放了下来。
凤卿白了他一眼,道:“从前倒不知道你还这么无赖。”说完人就打开门出去了。
萧长昭正值壮年,身体底子又好,其实伤口愈合得还是不错的。只是他自己对伤口不在意,喜欢动来动去的,伤口刚愈合一点又裂开一回,让照顾他的军医十分的操心。
凤卿给他换过了药之后,便去了山庄里的厨房。
山庄里的饮食虽然简单,但也没有萧长昭说的这么惨。他的人从山下村子里抓了一家四口上来,一对老头和一对年轻的夫妇,就让住在山庄里专门给他们做饭。食材也是从山下采买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