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萧长昭回到宸院的时候,凤卿刚洗过澡。因为洗了头,擦干了头发,正坐在妆台前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
见他进来,她也懒得站起来行礼,只是懒懒的问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萧长昭道:“去了趟昌平县。”却没说是去昌平县干什么。
他在榻上坐下,自有侍女上前来为他脱鞋子。
凤卿放下梳子,站起来跟着走到他旁边的榻上坐下。
萧长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榻而坐,瞄了一眼她还有半干的头发,道:“大晚上的洗头,你也不怕着凉。”
凤卿道:“现在天气暖呢,不用怕。”
萧长昭道:“没见过你这么爱洗头的人,三天两头的洗。”
由于这时候的女人三尺青丝垂满头,洗头十分的不方便,所以一般人的洗头频率是半个月左右一次。凤卿却是从前世带过来的习惯,三天不洗就觉得头痒受不了,她又习惯晚上洗澡的时候就把头发也一起洗了。
凤卿笑着道:“又没让你帮我洗。”说完打开榻上小几上放着的一个匣子,将里面的一本折子拿出来,递给他,又道:“傍晚的时候云弓拿过来的,说让我给你。”
萧长昭将折子接过来,道了一句:“他倒会看眼色。”
凤卿笑了笑,在萧长昭身边的其他人都不太拿她这个王妃当回事的时候,云弓和云箭是少数的几个对她表现出应有的恭敬和热络的人之一。
凤卿看着他将折子打开来看,于是顺便强调了一句:“我没看。”
萧长昭一边看折子一边道:“你向来聪慧,看了也没什么。以后我的文书,你想看就看吧。你多知道一些,也有助你在外交际。”
凤卿用手撑在小几上,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你身边的人可未必这样想。”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哦,对了,今天翠屏和程蒋来问我要你书房的钥匙,说要取你的印鉴回一封急信。他们不肯给我看信的内容,所以我就没给,不知道我这样做得对不对。”
萧长昭合上折子,笑着勾了勾她的下巴,道:“我看你是问我做得对不对是假,告状才是真的。”
凤卿挑了挑眉,他还说对了,她就是来告状的。
萧长昭接着又道:“你做得对,一般的事情,就算没有我的印鉴,他们也有途径传达我的命令。若是非要用到我的印鉴才能办的,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事,你需要问清楚原由,看过信件才能用印。”
说完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道:“翠屏和程蒋,我会罚他们。”
凤卿故作担忧的道:“哎呀,这样他们不会以为是我向殿下吹的枕头风吧,这样会不会寒了殿下身边的那些人的心。”
萧长昭看着她故作的模样,挑着眉瞥了她一眼,然后“呵”了一声,一副“我还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的表情。
凤卿忍不住笑了起来。
到了第二日,萧长昭刚走,刘侧妃、胡氏、柏氏等人后脚就跟着来了,名曰来给她这个王妃请安。
凤卿很有些不耐烦,前院的人刚来给她找过事,内院的人也跟着来给她找事了。
凤卿是很希望大家都相安无事的,所以提前便说明了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时候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不用来给她请安。不愿意听她的话,非要天天往她的正院凑,那不叫殷勤,那叫故意来碍她的眼。
凤卿故意晾了她们一会,然后才姗姗来迟。
前面都是客套的行礼、问安、刻意却不诚心的奉承。然后凤卿让人上茶。
茶过半盏,凤卿见她们绕来绕去的,一直不说到正题上,于是端茶准备送客,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吧。”
胡氏给柏氏使了使眼色,又看了看刘侧妃,柏氏笑盈盈的回给她一个眼神,一副你先上的表情,而刘侧妃则垂着头,看着自己指甲上新染的凤仙花汁,一副没看到胡氏的眼神的模样。
胡氏心里将这两人骂了一顿,然后站了起来,一副为难的笑着对凤卿道:“娘娘,有一件事,是事关大郡主的。今日早晨,妾身想去账房领银子给大郡主买补身的药材时,却被陈公公告知,这笔银子已经被娘娘取消了。陈公公还说,以后妾身等人在内院领的任何一笔银子,都要先过了娘娘这边,有了娘娘的批条才能领取。”
说着笑了一下,又道:“娘娘刚刚进府,可能不知道。大郡主自小身体不好,每月都需要各样补品药材养着。从前曹王妃在世的时候,先王妃怜爱大郡主,内院每月都是有一笔专门的银子给大郡主购买补品药材用的,这笔银子并不需要经过王妃的批示,妾身每月就可以去管账的白总管处领取。我心想着,陈公公是娘娘新换的内院总管,恐怕是不知道旧例,或是听错了娘娘的旨意,所以才闹出了今天早上的误会。”
凤卿笑着看向胡氏,忍不住呵了一下,然后才道:“胡夫人,这内院的主母都换了,你还想着旧主母的规矩呢?你没听过一朝天子一朝臣。”
胡氏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渐渐的淡了下来。
凤卿嫌原来的内院一团糟,所以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内院的人事都大刀阔斧的改革了一下,更换了不少的管事。
其中自然就有内院的总管,把原来她不满意的白公公换了个养老的地方,然后新提拔了一个姓陈的内侍。
胡氏说的那笔转给大郡主养身用的银子,她自然也在账册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