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上元节。
房公看着手中的帖子,一脸便秘之色的站在了天宝公主府门口,太子同圣人竟然邀请他去泡温泉……
天宝公主府里头竟然有温泉!
李天宝简直是骄奢淫逸!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太子不是小娘子么……而且还同他有仇。
还有圣人不都是邀请美人一道儿共浴么?如今却叫上了他,总归让他有了一种难以启齿的隐忧。
他其实真的长得很丑啊!
同房公有着同样忐忑心情的还有好些人。
“房公怎么过门而不入?在这里站着做甚?”
房公一扭头,现是平王,赶忙对他行了礼,“王爷的脚不是也没有迈进去么?”
平王尴尬的笑了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某是她叔祖父,有什么好怕的。”
他说着,伸了伸脚,又缩了回来,带着哭腔道:“某是真怕啊!昨儿个太子登门,某让她吃了闭门羹,今日她便设下鸿门宴!什么温泉盛宴,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啊!”
若太子是男子,他们肯定心照不宣,嘿嘿嘿的就来了。
可如今的太子是小娘子啊,一个小娘子邀请你一起泡温泉,噗……可怕!
正说话间,又结伴来了三人,房公扭头一看,竟然是秦阁老,太原王氏的王珣以及河东柳氏的柳九道。
他同后面二人都不甚熟悉,只是随意寒暄了几句,便悄悄的问向秦阁老:“秦老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阁老也是一头雾水,他这个人,就算是明白,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更何况他是真不明白。
66续续的又来了好几个人,譬如英国公,褚登善等,全都是朝中的重臣。
这让房公放心了不少,还好还好,来的都是老东西,看来不是太子选妃宴!
一行人站在门口你看我我看你的,竟然就这样热火朝天的尴尬的聊了起来。
也不知晓过了多久,贺余同崔斗一道儿,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崔斗一瞧,乐了,“你们都在这里做甚?还不进去松快松快,太子府里头的温汤好比参汤呢!”
众人一听,赶忙凑了上来,尤其是平王,跑的呲溜快,“是不是某把太子得罪了,她今日要让某出丑?”
崔斗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想什么呢?就你一脸老橘子皮的,还能出什么丑。其实是太子邀请圣人过来泡汤,想要尽孝,圣人想着你们,这才叫你们来了。”
众人这下子才放了心,顿时恍然大悟,圣人臭显摆的毛病又犯了。
这是在显摆他有一个孝顺的女儿呢!
可是他们一颗高高悬起的心落下去还没走多久,就又吊了起来。
只见圣人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常服,光着脚丫子就走了出来,他的身上还带着水气,面带红光,显然刚从汤池里出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衣着清凉的美人。一个个端着托盘,里头放着新的浴衣以及药酒之类的东西。
却是不见太子。
“诸位爱卿,且先去沐浴更衣,天宝这孩子,也不知道哪里寻来这么多懂推拿的医女……朕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叫诸位一道儿来了。”
老道士说的果然不错,可众人瞧着那些美人儿有些肝颤。
天宝太子当真是嗜好独特。
这些美人儿,光看脸,的确是如同仙子一般,可看她们半壁之下硬邦邦的肌肉,差点儿让他们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穿着襦裙的儿郎。
等他们一个个的趴在榻上,任由美人儿揉搓的时候,便更是如此想,真他娘的疼啊!大约皮都被搓掉一层了吧!
房公疼得龇牙咧嘴的,“轻一点轻一点,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负责给房公推拿的美人啪的一下拍在了他的背上,“奴都听您的。不过得搓干净一些,不然的话,一会儿入了汤池,您也不希望一下水,就化开了吧……”
不作死的搓,万一看漏了眼,怎么同太子交代!
房公一惊,该不是他哪处儿搓澡没有搓干净,泛起泥来了?
唉,谁知晓圣人今日要他来泡汤啊,昨儿个太冷,没有沐浴……
一行人被揉搓得七荤八素的,感觉整个人都轻了一截,就连英国公都是脸红红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美人儿这才放了手,领着他们一道儿朝着温汤池走去。
等出来被风一吹,众人顿时觉得精神抖擞了起来,这个推拿当真有用啊!
贺知春同崔九蹲在一颗能隐蔽,又方便逃走的大树上,眼睛睁得圆鼓鼓的看着热腾腾的汤池,没有错,这温汤池乃是露天的。
“来了来了!”贺知春一瞧,来了劲了,之前都是她把问题想复杂了。
乌蛇势力里的人,不都喜欢在自己的身上纹一条黑色的印记么?
那他们还差啥啊,直接把这群老人家给剥光了,一个个的瞧不久行了么?
一开始她还想过让崔九领他们去平康坊喝花酒,但是考虑到一些人,譬如秦阁老实在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
譬如岑文,实在是太穷了,又是个老顽固,若是让他喝花酒,搞不好要被参一本伤风败俗,在岑夫人褚夫人面前,她也不好交代不是。
但是泡温泉就没有问题了啊!
你还能穿着袄子下去泡不成。
崔九在一旁看着双目亮晶晶的贺知春,有些无语,他到底为何要同贺知春一道儿蹲在树上啊!
万一被其中某一个人现了,那岂不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譬如太子同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