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同崔九翌日一大早便去贺府寻贺余去了,房公去世休朝三日。
贺余正啃着鸡腿,满嘴都是油光,见贺知春来了,十分的惊讶,“当太子这么清闲的么?某真是为大庆的未来感到忧心啊!”
贺知春无语了,“阿爹!你又打趣我。我们来是有正经事儿要问的。”
“杨远他是杨刺史的亲儿子么?”
贺余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跟某到书房里来。”
这毕竟是涉及到别人家的私事,若是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妥当。
三人进了书房,贺余有些怀念的看了看书架上搁着的四书五经,“当初某给你阿姐说亲事,当真是用心考量过了的。某当年过了乡试之后,春闱第一次也没有考中,那时候陆寻的外祖父还没有在岳州书院里当山长。”
岳州的读书人很少,那会儿光打架去了,没有什么好的书院,贺余过了乡试,贺阿爷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咬着牙把他送去了潭州。
“某就是在潭州书院里,认识杨远他爹的,他也娶了自己启蒙夫子的女儿,是以我们两人颇为谈得来。那一年更是一道儿去了长安考春闱,还一同中了进士,不过他被外放到了定州,而某则因为拜在了秦阁老门下,托他的福回了岳州。”
两人相隔甚远,书信不便,渐渐的便断了往来,直到后来贺余当了岳州刺史,杨远他爹也做了潭州刺史,两人才又重新熟络了。
“杨远他爹是一个老实人,他比某有福气,但是又命不太好。他与夫人恩恩爱爱的,琴瑟和鸣,即便是当了大官,也没有嫌弃妻子出身不好,到现在还好好的是一对儿。”
贺余说着,叹了口气,他虽然有好儿女,但是原配早逝,又续娶了王氏这个不如意的,到底是意难平。
“在来提亲之前,他便同某一一说过了,他同夫人成亲多年之后,一直无子,家中催促他纳一房妾室,但他同夫人感情深厚,实在是不忍心如此。于是两人便抱养了一个孩子,就是杨远。”
贺知春同崔九对视一眼,都震惊了,杨远的身世居然真的可能有问题。
“阿爹,怎么回事?没有听你提起过呀?”
贺余弹了一下贺知春的脑门,“这还需要提吗?抱养的怎么了,抱养的不是同亲生的一样么?杨远这孩子某也考察过了,学问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
贺知春心下了然,因为贺余自己的待养女同亲生孩儿并无不同,是以他并不觉得这是个事儿,就没有单独拿出来说。
“那他有没有说,杨远是从哪里抱过来的?”
贺余摇了摇头,“杨家人好像子嗣不丰,几代单传,也没有个亲戚家可以抱孩子养,于是就从外头抱了一个,具体的某也没有问,那不是戳人伤疤么?”
贺余说着,顿了顿,“好端端的,你们查杨远做什么?这孩子真的是一个老实人。就算他的身世有问题,亲爹是个什么大恶人,他自己个也是个好的。”
贺知春对贺余的这话听听就罢了,贺余还觉得贺家的孩子都是完美无缺,天上有地下无呢,这话你能信?
好不好,日久见人心。
贺知春同崔九对视了一眼,告辞了贺余而去,留着贺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甩了甩脑袋,去马房牵了马,准备出城看百姓的地去了。
而贺知春同崔九则是直奔崔府而去。
崔夫人此刻正在院中教崔韵绣花,一见崔九同贺知春回来,满眼都是惊喜。
崔韵松了口气,我滴个娘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非要她舞枪弄棍的手来绣花,已经扎得满手窟窿了好吗?
反正陪嫁丫鬟都会绣啊,日后的衣衫让她们绣就好了,实在不行……就直接去阿俏的铺子里买成衣穿,就她绣的那些,猫瘸了腿,鱼翻白眼,鸟断了翅膀的,能穿出门去?
更别提花了,那就是一坨不可描述的东西。
等崔夫人一阵心肝肉儿的闹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之后。
崔九同贺知春这才进入正题,“阿娘,听说郑明珠要出嫁了,这亲事是谁去说和的啊?”
崔夫人听到这事儿,顿时没有了好脸色,“还不是我那嫂嫂,眼皮子浅得不行,明珠之前的事情,是闹得有些不好,但到底是我郑氏嫡女,五姓七望那么多青年才俊不给明珠选,偏偏选了个寒门子弟,真是想想都来气。”
“这事儿,好像是仁凯他夫人给牵的线,搭的桥。”
见三个娃儿都一头雾水,仁凯是个什么鬼?
崔夫人拍了拍脑门,“哦,说起来算是你的小堂舅,他如今是莱州刺史兼造船史,乃是郑家大房嫡出的幼子。”
贺知春听这个官名有些耳熟,陡然想起来了,上次她去房公府上贺寿,颜昭玲同她说过来着,“哎呀,那郑仁凯的夫人,岂不是房公的女儿房奉珍?”
崔夫人皱了皱眉头,“就是的。杨远他爹在当潭州刺史之前,同仁凯一道儿在莱州做过官,颇有私交。这次房公不太好了,房奉珍回来侍疾,正好杨远又中了进士,两厢就一拍即合了。”
“也就我那嫂子傻,这算什么好亲!”
贺知春心中嘀咕,我阿爹也觉得不是好亲啊,他觉得郑明珠名声差,配不上他心中的老实人杨远呐!
只是这话儿都是私下里说说,宁拆一桩庙,不拆一桩婚。
人家父母都同意了,六礼都走完了,你跳出来反对,你算哪根葱?别里外不是人了。
崔韵一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