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鸿瞳孔微微缩了一缩,转过头看了看已经落山的太阳,突然神情就变得有些沮丧起来:“我们买到令郎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当做普通的小厮调教了一段时间后,被冯家发现了一点线索,就上门威胁我。”
他停了停,又道:“我原本是想要杀了令郎一了百了的。但最后还是心软只将他毒哑了养在了家中。”
反正冯家也已经逃了,这一盆污水不泼他们身上又要往哪泼?
周文和听了,额头青筋暴起,往前大跨了一步,一把就揪起了王青鸿的衣领气愤的吼道:“冯家既有了线索,你为何不顺势将孝南交给他们?就因为你和冯家有仇隙,你不想他们得了功劳,所以就调头对一个小孩子下了毒手?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这么愚蠢?如果你当时把孝南送到首阳王府去,哪怕是看在你们收留了孝南的份上,我们首阳王府也不可能再为难你们!”
王青鸿早已将生事置之度外,见到周文和大怒,却也不怕,只是轻笑着对他道:“易地而处,你们首阳王府只会比我做的更绝。我到底是嫩了些,才会留下了令郎这个祸患!”
他要是早一点看清李进简的品性,就不会为了对方而将这祸害留下了。没将那祸害留下,他今日也不会被重兵围困,以至于插翅也难飞了!
“啪”的一声脆响。周文和被激怒了,狠狠就抽了王青鸿一个巴掌。
“你这畜牲!”他已经失控,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一刀结果了对方:“快把孝南给我交出来!”
王青鸿被他抽的脑子都晕了,嗡嗡嗡的耳鸣声一直环绕左右。他笑了笑,抬起手臂擦干了嘴角的血渍,然后道:“只要你发个誓,永远也不会动含珠和含明,我就把令郎交给你。”
他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异想天开的觉得首阳王府能放了他一家,所以才拼了命的想要保下那一双儿女。
“我原本就无意与那两个小崽子为难!”周文和看到王青鸿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刺眼无比,恶狠狠将对方往地上一扔,然后道:“但也要你没为难过孝南才是。不见到他活的好好的,我就亲自去宰了那两个兔崽子。”
他总算是看出来了。这王青鸿与他一样,都是一心在为了孩子着想。而一个父亲会有什么样的心思,他王青鸿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或者是留着他们的小命,日日夜夜、月月年年的糟践下去。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恶毒的说道:“父债子偿,你做下的恶,落在你子女的身上也是应该!”
王青鸿听了,便慢慢从地上又站了起来。他的衣袖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点,衣领处更是被揪的皱巴巴的全是折痕。长这么大他还从未吃过这样大的亏,受过这么大的羞辱呢!
“这一切都是我做下的,与我的儿女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倔強的朝着周文和道:“我从没有主动的想要为难过他,现在也只能保证令郎还活着而已。但你若不肯发誓,他还能不能活命就不得而知了。”
他见周文和又要恼怒,便接着说道:“你再打我也没用的。我原本就没打算活着走出王家庄。不信你看……”
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双手伸到了周文和的面前,微微笑着说道:“我已经服用了毒药。半个时辰后就会发作。所以,即使你想抓了我去用那酷刑逼迫,我也顶多受那半个时辰的苦楚……不,或许半个时辰都没有……”
周文和听了,真是又惊又怒。他一把就抓过了王青鸿的双手,见到对方指尖全是乌青之色,顿时就全信了。
“混蛋!你就不怕我会报复到你儿子身上吗?”他气急败坏的吼道。
“怕啊。就是因为怕所以才要你发誓的啊。”王青鸿表情淡淡的说道:“我能为他们做的也全都做了。若是你不肯发誓,他们死的也不冤。反正在这之前,你儿子就先死了。”
“你!”周文和抖着指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真被李延年给料中了!不把王青鸿逼到一无所有,对方还真不会松口。到了现在还拿捏着他,周文和只觉得无比憋屈!无比窝火!
“想明白了吧?”王青鸿又道:“想明白了就跟着我发誓吧……”
他的头脑有些昏沉起来,暗想那毒药只怕已经起效了。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让脑子清醒了一些。
“我母亲最信佛祖,咱们今日就在这佛祖面前发誓吧。”他说着就往一旁的案桌走了过去,然后指了指那案桌边摆放的蒲团,对周文和道:“你就跪在这里吧。”
周文和抬起头,淡淡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对方指定的地方,双膝一软就朝着那佛像跪了下去。随行跟来的侍从看着倒是比他们的主子还要愤怒些,那恶狠狠瞪着王青鸿的样子,就好似恨不能一口就将其给吞了。
王青鸿却毫不在乎,见周文和跪下了,便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周文和今日在佛祖面前发誓,若能在半个时辰后接回周孝南,则承认与王家的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往后,首阳王府不得再以任何目的、任何人去报复陷害王含珠及王含明。若违此誓,周家必要断子绝孙,堕落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后,他便又转了头看着周文和,示意对方再重复一遍。
周文和唇齿都抖了起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道:“我周文和今日在佛祖面前发誓,若能在半个时辰后接回周孝南且他还健健康康的活着,则承认与王家恩怨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