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张氏所打听的那样,周思敏此刻的确是在张成澜的院子里。她刚回去就被赵二丫请了过去,进门就见到了给自己治过病的王元娘。
“元娘,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惊讶,还以为是张成澜出了什么事:“成澜,是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
张成澜此番正横卧在一张双翘头的贵妃榻上,薄衫轻裹着她圆润的身躯横乘在王元娘的面前,任由对方在她身上轻柔按捏。
“你别乌鸦嘴诅咒我好吗?”张成澜原本正迷了眼舒舒服服的享受着王元娘的“伺候”,听到周思敏的话后,不由就睁开了眼轻哼道:“元娘这是在给我按摩减肥呢。你哪里看出来我不舒服了!我是舒服死了!”
自从那次腹泻之后,王元娘便与张成澜及周思敏熟悉起来。三人年纪相差不大,又颇谈得来,便渐渐以闺中好友相处起来。
尤其是张成澜,与同是大龄未嫁的王元娘很是投契。
周思敏也不外道,直直就坐在了两人边上,眼中露出疑惑的光彩:“按摩还能减肥啊?”
王元娘点了点头:“只要捏对了穴道,长期坚持,自然是有些成效的。”
她莞尔而笑:“当然还要配合少吃多动……”
周思敏闻言立刻笑出声嘲笑张成澜:“那你还是别按了,要让这丫头少吃多动,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呢。别按了别按了,按了也是浪费。”
屋里除了张成澜,其余人都吃吃的笑起来。
“你这坏心眼的家伙,就知道欺负我。”张成澜从榻上坐起身,作势就要来掐周思敏,被对方灵巧的避过去后,便气急败坏的拍着木榻叫道:“你有种别躲!”
“说的那么难听!不服气你来追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啊!”
张成澜说着便下了榻,围着屋子追了周思敏一圈,两人笑嘻嘻在屋里头便打闹起来。
王元娘在赵二丫打来的脸盆里净了手,心事重重的又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好了好了……我不追你了,你……你给我停下。”张成澜体胖,不过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指着周思敏气喘吁吁的说道:“元娘……找你有正经事……”
周思敏闻言便停了动作,心不慌气不喘的走到王元娘身边坐了下来,笑眯眯问道:“找我何事?是否为黄老手记?”
张成澜看到周思敏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瘪了瘪嘴。
这丫头总是这么聪明!真叫人气闷!
王元娘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微微羞赧的红色:“你也知道,我家境不好,为了给母亲治病才误打误撞走上了治病救人这条道路。先开始不过是偷师,再后来有幸遇到个游方郎中,得他传授了几年医技,才算是正式入了门。然而我那师傅居无定所,性喜游历,五年前留书一封去了京城,声称不找到黄老遗作绝不回来,只留下一个小药铺子叫我一个人惨淡经营着。”
她瞧着周思敏认认真真倾听的神色,越发觉得很难开口,却又抗不过心里的渴求:“自那之后,我便觉得自己的医术几无寸进。只一心期盼着师傅能早日回来……”
“我懂了。”周思敏恍然大悟:“你想给你师傅买下黄老手记,让他回安溪?”
王元娘听了,脸上腾地一下只觉得被火烧起来了一样,摇了摇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哪有那么多金子去买你的东西……”
她低着头,含糊说道:“我只想看看其中一页,然后写信告知师傅……要不然,他不会信的。”
这些年,每到她撑不下去的时候都要写信让师傅回来,却极少得他回信,反而是师傅早年收下的师兄们对自己多番照顾,逢年过节的总会托人带些合用的东西送来安溪。
说不失望是假的。若不是有个病重的母亲拖累着,王元娘想着自己只怕早就找到京城去了。
“你师傅很有钱吗?”张成澜喘息稍定,坐在一旁有些随意的接话说道:“九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啊,他一个游方郎中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此话一出,王元娘脸上神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
“我师傅虽然是个游医,但是他医术精湛,为人也好。”王元娘最听不得任何人质疑她的师傅,本能的就要出口反驳:“你不能因为他没有钱就瞧不起他!”
“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他了?我只是担心他没那么多钱,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能拿出九万两黄金的人,整个天舟又能有几个?”张成澜冤屈的叫道:“你未免有些太敏感了吧!”
她当初和王元娘谈得来成了朋友,一是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同是大龄未嫁的女孩子,两人有许多共通的语言。二来就是这王元娘心性坚韧,即使家中有诸多艰难,却依然凭着自己的手艺养活了一个家,让张成澜十分佩服。
然而现在看来,两人身份差异巨大,根本就谈不到一块去。
“好好地,怎么就吵起来了。”周思敏看到两人俱都是气鼓鼓的样子,不由觉得很是无奈:“不是讨论手记的事情么,扯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干什么……”
可也不知是哪个词语又刺痛了王元娘的神经,她再一次脱口朝周思敏说道:“我师傅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是救她于水火的恩人,是她发誓这辈子唯一要跟随的男人。
周思敏看着王元娘那倔强的双眼,很难得的噎了一下,霎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死穴在哪。
“元娘,你的师傅对你来说是最最紧要的。但是对我和表姐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