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小刀拿起筷子,却发现除了自己没人动,一时间有些尴尬,只好把筷子放下了。
蓦地,一股冷风卷起,八仙桌中央兀自立着一个黄袍书生,三十许岁,举手投足却带着了不得的威严。
“诸位。”
他拱了拱手:“请了。”
那威严黑袍男子这才拿起酒杯,紧跟这有人开始动筷子,笙箫声传来,白天置在铁箱子里的乐器自顾自飞了出来,戏台上飘来红红绿绿的戏服,没人穿却立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深夜中,酒楼里一片热闹。
查小刀这一桌子一共八个人,查小刀只顾吃菜,旁的也不管,一刻钟的功夫,对面的猪脸道人喝的大了,嘟嘟囔囔:“这小门小户的酒就是清淡,要是能喝上李家总兵府的陈年佳酿那才痛快。”
这黄袍书生耳朵一动,轻轻一笑:“这倒也不难。”
他说话声音不大,却把所有的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黄袍书生让那持鞭杆子的老头自账台取了笔墨纸张,在白纸上刷刷点点画了一个黑色坛子,中间有红纸贴的酒字。
“道兄,你来。”
黄袍书生一扬手中的干瘪纸张,猪嘴道人凑了过去,伸出手里的酒碗,黄袍书生把手里的纸稍稍地倾斜了一点,一道清凉的酒柱子从纸上的酒坛倒了出来,给猪嘴道人倒了满满一碗。
猪嘴道人仰天喝下,咂摸咂摸滋味:“好酒!好酒!”
酒席上的气氛更加热闹了,这一张纸酒在席间被人传来传去,戏台上吹吹打打。
这猪嘴道人却又不满意了:“酒是好酒,这肉却没了滋味,我听说李总兵府上,养着数十条稀种的黑地羊镇邪,嘿嘿~”
这地羊便是俗称的狗肉,一黑二黄三花四白,这是过去食客老饕的口头禅,意思是黑狗狗肉味道最佳,其次是黄狗,白狗最差。
“好说。”
黄袍书生依旧风轻云淡,又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几只威猛的黑狗,又拿笔在纸上的狗身上横横一切,撩起袖角,手往往纸上一探,从纸上抽出四大块血淋淋的骨肉,放在鞭杆子老人递过来的白玉盘子里。
那猪嘴道人急急忙忙道:“小火翻炒。去油,加荔枝清水大火炖,味道尤其甘美。”
黄袍书生点头,吩咐鞭杆子老人:“去做。”
老人转身进了后厨,不多时飘香四溢,大块狗肉上了酒席,那猪嘴道人吃得满脸是油,眼前堆起骨头,那粗俗模样让查小刀身边的黑袍威严男子直皱眉。
“火候老了。”
查小刀尝了一口,暗自摇头。
“唉~~”
那猪嘴道人吃的心满意足,又叹起气了:“酒肉都好,曲却俗了,我听说李如梅总兵新纳了一房十六岁的小……”
那黄袍书生的眼光扫了过来,猪嘴道人如遭雷击。立刻闭嘴,埋头吃了起来。
“诸位~”黄袍书生不再理他,冲众人举杯:“请。”
酒过三巡,蔡过五味,这些人喝得东倒西歪,那娇俏的小娘子也露出了狐狸尾巴,长耳书生耳蜗里的小人也泡在了酒碗里,肥痴巨汉更是不时打出雷响般的酒嗝。
有人还算清醒,一边剔牙一边冲黄袍书生说道:“胡三先生,酒也喝过,菜也吃过。你把关外四十八路外道统统请来,到底所谓何事啊?”
“无非是因为龙虎旗牌和那护旗的将官……”
那黄袍书生说道一半,眉头一皱:“怎么有生人味?”
查小刀没当回事,把一块鸡骨头放进嘴里咂摸滋味,他都吃了大半天了,那黄袍书生要是能发现自己,早就发现了。
果不其然,那黄袍书生一扬手,戏台上的衣装乐器轰然倒塌,露出一个矮小的身影。
曹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