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雨咄咄逼人的质问,苏颖无言以对,退后几步,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摸出一对分水刺,在一片惊呼声中扑向了轿子。小环大惊失色,紧张到话都喊不出来了,而陈雨却好整以暇,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两柄长矛从左右两边伸过来,交叉架在轿子前方,刚好挡住了苏颖前进的方向。苏颖没料到对方早有准备,仓促之下只能举起分水刺架在长矛上,然后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躬身蓄力,准备从两柄长矛的下方钻进轿子。
不过一步迟步步迟,就在她停下来的这一瞬间,十几柄长矛劈头盖脸压了下来,把她压的屈膝跪伏于地,无法动弹。
一场变故还未来得及发生,就被扼杀了。
苏颖恨恨地锤了几下地面,就差一步了,只要冲入轿中,挟持巡抚千金,让这些官兵投鼠忌器,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实在可惜。
陈雨慢悠悠地走过来,蹲下来看着无法动弹的苏颖,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海寇苏大牙的女儿,这次设局,是为了挟持陈小姐,然后逼官府把你爹从牢里放出来吧?”
苏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陈雨说,“你漏洞实在太多,而且一个女人出现在这样的荒野,太诡异,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想不拆穿你都难啊!”
“枉你有这样的聪明才智,却助纣为虐!”苏颖啐了一口,恨恨地说:“狗官,都是一丘之貉!”
陈雨摆摆手:“来人,把贼人押下去,绑起来,顺便找块布把嘴堵上,免得惊扰了陈小姐。”
看着苏颖的背影,陈雨心想,还好只是个游泳健将,不是顾影那样的武术选手,武力值偏低,不然没有这么容易拿下。
这时轿子中传来那个温柔的声音:“陈将军,刚才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你。”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陈雨谦虚了一句,然后问,“只是出了变故之后,也不知道前方会不会有此人的同伙,陈小姐是如何打算?究竟继续前行还是原路返回?”
陈小姐反问:“我想先问陈将军一句话:你让这个女海寇靠近轿子后再拆穿其真面目,是不是刻意让我看见这一幕?”
陈雨略有些尴尬,事实上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与其费劲口舌解释路上有危险,还不如让她亲眼见证匪人落网的一幕,胜过自己千言万语。这一趟护卫之旅,一开始就不顺利,最好是陈小姐主动放弃封建迷信活动,立刻返回安全的城内,自己就没有压力和责任了。
当然,想归想,嘴上是不能承认的。
“陈小姐想多了,在下刚开始也没有把握,不断言语试探后才下定决心,并非有意让小姐置身险地。”
陈小姐不急不忙地说:“我理解陈将军的苦衷,你担心我的安危,也担心自己承担责任。不过,前面多半不会有同伙出现了,希望陈将军能够让我继续前往灵峰寺。”
陈雨愣住了:“陈小姐如何断定前方不会有同伙了?”
轿中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既然这伙人是海寇,陆上就不会有太深的根基。而且刚才的女子想通过伪装接近后再挟持我,说明他们面对你这几十号人,强攻没有胜算,只能取巧。现在这一招被你识破,他们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后面这几里路,应该是不会再露面自投罗网了。”
而且,想出这种漏洞百出的伎俩,说明这伙人也没什么头脑,威胁不大。陈雨在心中补了一句。
面对陈小姐有理有据的分析,加上她温和的态度和商量的口吻,陈雨发现自己没什么理由拒绝。毕竟人家是上官的千金,自己想抱大腿,就不能得罪这个陈小姐,只能顺着来。
他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回答:“陈小姐说的没错,护卫你的安全也是我此行的职责,那就继续前行好了。”
风波之后,队伍继续前行。
远处,一群人眼睁睁看着苏颖被五花大绑带走,面面相觑,互相问:“怎么办?”
有人提议:“大龙头被抓了,大小姐也折官兵手里了,咱们不能和官兵正面硬拼,不如回城召集弟兄们从长计议。”
群龙无首的海贼们纷纷赞同:“甚好,就这么办。”
他们离开了山坡,往陈雨等人相反的方向而去。
接下来的几里路,果然如陈小姐所说,一路平安无事,再也不见出什么幺蛾子,安安全全到达了灵峰寺。
到了寺里,自然有随行的丫鬟和仆人先去交涉,奉上不菲的香油钱,陈小姐毫不意外获得了贵宾待遇,主持劝散了其他的香客,腾出大殿给她一人上香还愿。陈雨随即下令军户们把大殿的正门拦住,不许闲杂人等出入。
趁着千金小姐搞封建迷信活动的功夫,陈雨也不闲着,在一处僻静的偏殿审问苏颖。
“……本官问你:你们为什么不去疏通关系,救你们家老爷子,反而用这种不靠谱的方法?”
苏颖哼了一声:“你们官官相护,又是巡抚插手的案子,自然不能指望轻易就能疏通,我们又何必做这毫无意义的尝试,不如直接拿下陈家小姐为人质,换取官府释放我爹。”
陈雨不动声色地说:“你和你爹落入官府手中,牢狱之灾是免不了,在海上打家劫舍积攒的财富也会被榨出来,否则性命难保。如果你能把你的同伙都供出来,或许本官可以向巡抚大人求情,酌情从轻发落……”
苏颖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