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她对于自家女儿输给索菲十分心有不甘。
“扎拉虽然没和我们说过这事,但只要不傻都看得出来他过得很痛苦。这屋子挡不住声音,两人的争吵经常传出来,每每都能听到那女人大喊‘懦弱无能的男人’,‘有本事就治好她’之类的,那个时候我们就猜,要不了多久她就扔下扎拉和病秧子女儿跑了,我们——”
“抱歉,打断一下。”糜陆问:“‘我们’具体又是谁?”
老妪似乎对他如此尖锐的问题很不耐,但看在钱的份上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村子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我们什么没经历过?我们从来不会看走眼。果不其然,妮娜9岁那年两人就分开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扔下女儿,一个人嫁给了村子里最有钱的莱特。”
糜陆微微颔首,又问:“那……莱特家在哪儿?还剩下什么吗?”
“都没了,烧得干干净净。”
老妪答道,但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同情和怜悯。
相反,她的眉眼里还有某种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压低嗓门,仿佛透露什么难言的小道新闻,对糜陆说:“索菲……那个女人,嫁出去后还想回来要走女儿,莱特还不阻拦……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大家都说,是莱特不行,生不出儿子,索菲才不得不回来讨要女儿,还跟扎拉吵了一架。后来没过多久妮娜病死,紧接着扎拉就疯了,杀了莱特一家,啧啧,十九口人,整整齐齐,血腥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见,莱特家里也大,镇上来的老爷放火烧了整整两天两夜才消停。”
她说到兴奋处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惨白的牙齿。
糜陆几乎下意识地看了眼毒牙匕,但上面并没有泛起白光。
他讨厌面前这张脸,讨厌这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时村子里仅剩的一只公鸡叫了,老妪哆嗦了一下,朝着来的方向张望几眼。
“天亮了,我得回去了,两位自己逛逛吧。”
说罢,她就一路小跑离开了,全然不复刚才蹒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