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幽幽醒来,入眼是一截闪着淡淡荧光的匕首。
他瞬间清醒,大气也不敢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望着糜陆,满脸惶恐。
“我问,你答。”
糜陆的指令依旧简洁干练。
“是……是。”
“这东西认识吗?”
他把剑柄扔到村长面前,后者心虚地点点头,刚要张嘴,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答案让我不满意——我是说和我想的不一样,你就会死。”糜陆淡淡道:“至于说真话还是假话,你自己判断。”
村长愣了一瞬,只能将编好的鬼话咽进肚子。
这种情况下,他没法把脏水全部泼给别人,更没法将自己摘干净。
……
就如肖恩讲的那样,这把铁匠家里吃灰许久的利刃,是村长借走的。
而他之所以借走这把剑,背后却是一群人**的具现化。
没有人知道扎拉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想知道,也毫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自从索菲离开、妮娜去世后扎拉表现出的疯狂和暴虐。
虽然没人敢亲近他,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家伙即将暴走。
于是村长将剑借到自己家里,打磨锋利后挂在显眼处,任由村里那群长舌妇终日在扎拉家门前多嘴,直到他忍无可忍之际,打着关怀的旗号邀请扎拉来家里做客,并对铁匠的杰作赞不绝口。
然后那天晚上,门户大开的村长家丢失了一把无足轻重的剑,莱特家也没了二十几条人命。
只是这群人也没想过事情会闹得如此大,刺眼的血迹和垂死之人的惨叫似乎激起了他们的恐惧,于是理智打败了贪婪,当天夜晚村子中所有门户通通紧闭,即使从莱特家中逃跑的人也终究没能逃过扎拉的追杀,整个科里索村被笼罩在血色之中。
直到元素高塔的人问讯赶来,卢迪家买通守卫踩着尸体将莱特家搜刮干净之前,他们中也无一人敢进入莱特家里……
不过在那之后,科里索村又恢复平静,这时一股严重的屈辱感和不平衡充斥着每个人的脑海。
再然后,卢迪一家因为私藏妮娜俯身的木雕死于诅咒,这次见惯了死人的村民不再迟疑,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恨不得将庄园掘地三尺……
即使是苏妍接受委托前来调查的这天,也有不甘心的肖恩在试图挖掘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
最后,就是今天这一幕了。
至此,整个故事脉络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您……还想知道什么吗?”村长迟疑地问。
糜陆想了想,摇摇头。
“算了吧,问你你也不知道,只是胡乱猜测而已。”
他朝另一边招了招手,艾伦立刻爬过来。
“我知道你没法说话。”
他看了眼艾伦几乎被踩断的脖子,感慨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这家伙活下去……
没错,艾伦还是一个活人,即使没了半个脑袋,身上没一块完好的筋肉……但他还是活着的,最起码毒牙匕没有给出警示,不属于“亡灵”范畴。
“我问完问题了,现在他交给你。如果你有什么要问的,可以通过我来。我应该能读懂你的眼神。”
艾伦感激地点点头,蹲下身子,额头和妮娜触碰在一起,仿佛在于她交流。
这个过程中他频频看向村长,后者知道自己的命运把握在别人手里,也顾不上对艾伦的畏惧,眼中充满了求生欲。
良久,艾伦才重新看向糜陆,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
“好吧。”糜陆也不多说,站起身径直离开。
“你滚吧。”
他扔下这句连自己都有些不情愿说出口的话。
村长如蒙大赦,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要离开。
然而他刚站起来没有一秒,就被一截冰锥穿过心脏,巨大的冲击甚至将他钉在了树上。
苏妍似乎还不解气,又是一颗大火球扔过来,连同那棵树一起烧成了焦炭。
“何必呢,任务失败怎么办……”糜陆撇撇嘴,把匕首收了回去。
他抬头看了眼当空的双月,又走向艾伦和妮娜。
“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小姑娘。”
糜陆冷声道,同时提防着她的法术。
没想到妮娜一见他这么凶巴巴的,竟“哇”的一声哭了……
竟然哭了……
“呃……”糜陆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苏妍。
后者白了他一眼,蹲下身子,握住妮娜冰凉的小手,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妮娜虽然有些抗拒,但也渐渐止住了哭声。
“妮娜,别害怕,坏人都走了,我们不会伤害你和艾伦的。”
妮娜似乎不敢相信,回头看了眼艾伦,艾伦点点头,她才瘪着嘴出声道:
“呜呜呜……对,对不起……妮,妮娜刚才伤害了你……”
苏妍将小姑娘抱入怀里,温声道:“没事,刚才是我不好……没事的……”
“呜呜呜……谢谢……”
……
……
在小姑娘断断续续的描述中,索菲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她并不是像外界说的那样,因为贪慕虚荣抛弃女儿和丈夫,改嫁给有钱的莱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想治好女儿的病。
妮娜小时候体弱多病,需要治疗,可扎拉对此表现的很抗拒。每当女儿生病时,他的确会表现出父亲的担忧,但同时又仿佛在畏惧治好她。为此,妮娜的母亲经常和他争吵,时不时还上升到肢体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