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大部分旗兵,约十万人已渡过石河,聚集在石河东岸和山海关城墙之间的区域,只等红夷大炮上来就叩关而出。
甚至红夷大炮的炮阵场地都已被旗奴平整出来,这次清军有了上次教训,也知道了明军火器的射程。因此炮阵周围用木头泥土搭建起厚达仗余的护墙掩体,保证枪炮弹无法直射阵中。
一名令兵又策马飞驰而来,告诉多尔衮东面的大海上出现了不明船队。多尔衮立刻策马来到海边,眯眼望去,发现有三艘西洋样式的超大帆船和几十艘中式的硬帆帆船向岸边靠来。
多尔衮料定这些船只要抢滩登陆,从侧翼攻击清军,随即下令清军八旗严阵以待。为了防备明军用舰炮发射霰弹攻击军阵,又让军阵布置在海岸线一里多地外。现在的多尔衮只见识过明军的“火枪”,还不知道明军火炮的威力有多大,也不知道一艘船上有多少火炮。他是按红夷大炮的射程进行的布置。
海面上的舰船停泊在海岸一里外的地方,开始向岸上炮击。那三艘风帆战列舰侧舷上的数百门舰炮依序开炮轰击。硬帆船上的佛朗机也是众炮齐发。佛朗机射程有限,对清军没造成丝毫伤害,射了一轮便停止了射击。
但数百门舰炮所发射的炮弹却是呼啸而来。实心弹,榴弹,榴霰弹,葡萄弹,链弹,五花八门的向布阵在海岸上的八旗兵袭来,大部分的炮弹却是集中射向最靠海岸的那座浮桥。一转眼的功夫,那浮桥就变成了一堆破木头,正在浮桥上渡河的八旗兵死伤无数。那列阵在海岸的清军亦是死伤一片,哀嚎一片。
几乎与此同时,多日前就预设在北面角山上的一个炮兵阵地也开始发出怒吼。十二门十八磅野炮在三轮炮击后,也摧毁了最靠近角山的那两座浮桥。
滞留在石河西岸的清军明白发生了什么,慌乱中向中间残存的两座浮桥退去。剩余两座浮桥无论是舰炮还是角山上的野炮都够不到了。
这一切都被夏华用千里镜看的清清楚楚,整个战场局势的发展都还没离开他的推演。
他立刻下令左右两翼那些刚刚反正的明军压住防线,而后令炮兵设立炮兵阵地,开始轰击河西的清军。
炮队五十余门十八磅大野炮几轮榴霰弹的覆盖轰射后,滞留在石河西岸的清兵已是死伤无数。
期间,一支五千人的清兵马队试图冲上来攻击夏华的炮兵阵地,但都被守护炮阵的三百名步枪手和八尊喷着火舌的蒙蒂尼排放枪,以及野炮近距离所直射的霰弹撕的粉碎。
在河西清兵死伤遍野时,夏华令近卫军中的千余手枪骑兵发起突击。任务目标是击溃西岸之敌,只要让他们溃逃至东岸即可。
近卫军骑兵们排成一条长达四里的兵线向着惊魂未定的河西八旗军横扫而去。亮闪闪的马刀横持在手中,纵马奔驰于原野之上。
纵使八旗以骑射见长,也未曾见过如此高大迅猛的骑兵。这近卫骑兵的战马比八旗的蒙古矮种马高出两头,冲击力高出后者一倍。
前方的散列的八旗步甲硬着头皮上去拦截,皆过马而亡。有的是被锋刃斩入咽喉而亡,有的是被战马冲倒踩踏而亡。
此时,又有五千清军铁骑从东岸驰过浮桥,如同洪流般迎着近卫兵骑兵杀来。他们是八旗骑兵中最为精锐的骁骑护军。人人皆着水银甲,远远望去,亮闪闪一片。
久经战阵的多尔衮,多铎,阿济各一看战场形势就明白过来,己方必须守住河西阵地,至少在红夷大炮过河之前要守住。否则自己十万大军很可能就要被困在(角)山,(渤)海,关,(石)河所围成的面积不到四十平方公里的狭长区域。
于是他们迅速将各旗下的巴牙喇(护军)骁骑调了出去,试图打退明军的突击。
在尖厉的哨声中,近卫军骑兵稍稍收拢,和来袭的八旗骑兵保持等宽的阵形展开对冲。他们收起佩刀,掏出了柯尔特左轮手枪。
双方相距不到七十米时,各自举起了手枪和弓弩。八旗骁骑护军在五十米内,他们的重箭能做到百发百中。但此时,柯尔特左轮已然齐齐喷吐着火焰,马队上腾起硝烟,上千发子弹密集的向八旗骑兵们射去,最前面已经张开弓弩待射的八旗兵纷纷滚落马下。紧接着又是两轮齐射。掉落马下的鞑子兵无论身死,大都身体被从后方而来的铁蹄踩踏的稀碎。最后一轮齐射,是各自自由瞄准的射击。
一名鞑子兵的眼帘中,最初前方都只是自己同伙的身影,因此他只是将弓持于手中,只顾策马狂蹦。突见前方的鞑子在马啸嘶鸣中纷纷掉落马下。心惊不已的他刚要搭箭张弓瞄准,已是来不及了。一颗弹丸呼啸而来,洞穿了他的重甲,将他射翻马下。
四轮枪击后,双方已近在咫尺,阵列都已散开。鞑子们准备交锋肉搏。可对方不与他们纠缠,从他们身边两仗外掠过,同时近距射出一枪。
这种距离下,双方水平方向上的相对速度太大,弓箭根本不可能瞄准,但手枪可以。
错马之后,五千所谓骁骑只剩千骑不到,比巨大伤亡更打击清军士气的是对方并没有多大伤亡。
冲过对方兵线后,近卫军骑兵分成两波,继续向左右的河西八旗残兵冲杀。
那八旗骁骑巴牙喇的伤亡还在继续,后方的近卫军步兵已经压了上来,于数百米外向他们展开精准狙射。最后只有两百余幸存者调头仓惶的逃回了东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