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剑乃兵器君子,我一直都觉得君子跟我搭不上关系,”龚起慢慢的说出原因,“所以父亲把剑交给我的时候,我拒绝了好几次。”
“龚家的传世宝剑,估计又要尘封了,落到杨旷手里不知道会用来收买谁的人心。”张奕之还不忘奚落一番杨旷的风格。
龚起被这句话给逗笑了,笑的越来越大声,凄凉的不像话:“可是如果有一种办法,既不会让这把宝剑蒙尘,也不会让他变成杨旷的收买工具,你会帮忙吗?”
“如果有的话,大师兄你吩咐就是了。”张奕之现在也是一身轻,他做好了跟大师兄一同赴死的准备,最后保住一把宝剑,也算是一个交代了。
龚起轻笑了一声,好像是解脱了一般,默默的开口道:“所以,这把剑我就交给你了。”
“嗯?”张奕之察觉到了不对劲,却已经为时已晚,龚起拔出了那把洞玄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鲜血溅撒在张奕之的身上,犹如红色的墨水那样渲染。
“大师兄——”凄惨的叫声吸引了仅剩的残军,所有的人都疯了一般的围到了龚起的身边,张奕之最为疯狂的叫喊着医师,而结果可想而知,军医哭着说已经没救了,这是致命伤,龚起准确的对准了他的心脏。
“不...不要徒劳了。”龚起拼着最后一份力气低声呼唤道:“这把剑在我手上没沾过敌人的血,最后用我的血来慰藉也不错嘛。”
“大师兄,你为何...何苦啊?”张奕之看着濒死的龚起,心如刀割,他准备好了一切,没想到却要目睹大师兄死在自己的面前,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痛苦。
龚起却依旧保持着惨淡的笑容,望着那些仅剩的将士,意外的释怀:“你们都是好样的,本将最后命令你们...命令你们不准战斗,一律投降。”
“我们不想投降!”
“这是...将令。”生命的最后一刻,龚起虚弱的声音却还是那么有威慑力,让众将士无法反驳。
张奕之已经哭成了泪人,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他的视线模糊,无论怎么擦拭泪水,都会有新的泪水涌出来,无法停下。
“洞玄剑,自今日起...就是你的了,”龚起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拔出了剑,鲜血继续不停的涌出,而龚起却不为所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布满自己鲜血的洞玄剑交在了张奕之手中。
“不要犯糊涂...额...要带着这把剑...好好的...活着...”龚起越好越虚弱,失血过多已经让他眼前慢慢的黑暗起来了。
张奕之一手拿着剑,一手握住了龚起的手,却发现握住的手慢慢的失去了温度和力气,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嘶吼了一声,扬天长啸。
龚起就这么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最后一刻仍然是报以微笑,放下了生前所有的恩怨,沉沉的睡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从此世上再无龚起,再也没有了那头北唐猛虎,也没有了那位被世人誉为古劲松结伴人的青年俊才。
这个不到三十的英才,就这么自尽而亡,一时间张奕之和将士们都痛哭流涕,他们不怕死,也不怕失败,他们更加不在乎荣辱,可龚起死在了他们面前,眼睁睁看着他自尽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才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全身沾满了自己最敬爱之人的鲜血,对张奕之的震动已经到达了极点,他似乎是要吼破自己的嗓子,也无法释放心中的愤怒和悲伤,悲愤令他丧失了一切,留下的只有龚起的那句好好活着,这一刻,他的身上也被留下了烙印。
远远的地方,刘绝尘无神的看着他们的样子,大师兄,我见证了你的最后时刻,你无愧是我们空竹宅的大师兄,你的确是这世间的英雄。
就让我们,送你最后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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