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况很莫名其妙,这也是瀛水河上那些观战者们,惊诧之所在了。
夏寻,就一个小小的出窍境修者,他的神识强大非常,这是岳阳江湖里头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他今夜选择以万千铜钱为剑,远攻伤敌来加入这场恶斗,这并不出人意料。可是,现在攻方势尽,夏寻几人也即将面临一件圣器的强势反攻之时候。夏寻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今早退出战圈,尽可能地规避伤害!然而,他的做法却恰恰相反。不进反退,把自己那弱至出窍的身躯,推向了激战的第一线!这样愚蠢行为,落在别人眼里,那简直是和自寻死路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凡是皆有例外的。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作为今夜战局最中心的人物,古梵对于夏寻此时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却有着比任何人都要真切的体会。看着这道逐步逼近的孱弱身影,正准备蓄势反攻的古梵,虽然嘴上略带轻蔑之意,但神色却迟疑了好片刻,莫名地感觉到有些不安。又或者说,自夏寻挥出无尽铜板加入战局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开始不安了。只是那时的不安仅仅只在于突变时的惊讶,而现在的不安却是随着夏寻平静而坚定的脚步,而愈发沉重。是他太平静了,平静的神态毫不做作。像是一股已经把胜负完全掌控在鼓掌之间的淡然。所以,冥冥之中,古梵能真切预感得到,夏寻很快就会有一番出其不备的举动。
故,他更加小心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古梵问来,夏寻这回并没有立刻回答,坚定的脚步继续前行着。
二十丈…
十丈…
黄龙舞,血雾煞。
随着离红日的中心区域愈近,阴阳罗盘所倾泻出来的血雾愈发凶猛。即便夏寻身前有无数铜板所组成的黄龙和漫天青藤阻挡,但也总免不得有所遗漏。而那些被遗漏的血雾,就好比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正一刀又一刀地刮在夏寻身上。青衫已褴褛,鲜红的血液由破烂的衣衫逐渐渗出,越来越多。不难想象,虽然伤不至死,但夏寻此刻必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疼痛。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却没法发生丝毫的转变,依旧淡然的让人心慌…
“哒…”
五丈…
离红日的壁障还有五丈距离,行近的夏寻终于止下了他的脚步。而此时,他那一袭青衫也被鲜血给染红了大半,就连由他两手迸射而出的黄龙,也然上了些许血红。
“其实…”
缓下脚步的夏寻,看着碎落在阴阳罗盘底下的千百枚铜板,淡淡说道:“你不应该犹豫。”
猩红的眼眸渐渐眯起,古梵阴森回道:“我只在犹豫要不要杀死你罢了。”
“不。”
“唰唰唰!!”
夏寻肯定地摇了摇头,同时两手飞舞的速度更快三分!
“我说过了,今夜你没有赢得机会。所以这里并不存在你能不能杀死我的问题。我之所以说你不该犹豫,是因为你不该让我走到这里,这样你或许还能输得好看些许,也能保住你手上的罗盘,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
“噹噹噹!!”
铁碎声依旧,只是频繁了许多。
夏寻一话说得平淡,但在外人看来,再怎么看他都像是在毫无理由的自吹自擂。
“就凭你的这些铜板子?”
“是的。”
“……”
看着阴阳罗盘上不断崩裂落下的铜板,古梵的疑惑多出了一丝丝嘲讽的味道:“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可笑么?”
“但这真不是笑话。”
“呵呵,可是我笑了。”
阴沉沉的笑声轻轻起伏。
确实很可笑,幸好此时此间并没有外人在场,而楼上的那四条商道大鳄也只是一直只听不语,否则听到夏寻这话的人必然也会古梵一样,鄙笑声起。夏寻的铜板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枚铁疙瘩罢了。而一件圣器再如何无用,它毕竟也是一件世间罕有的圣人器。若想用一堆铁疙瘩去轰破一件圣人器,那简直就是比天荒夜谈更荒谬的事情了!
“那你就笑吧。”夏寻淡淡道。
“哼!”
笑声渐息…
或许是这个可笑的笑话真不怎么好笑,又或者是古梵不再想和夏寻这么无畏地拖延下去了。但见他两眼突然一瞪,冷哼一声!凌空虚划的双手猛地握拳就是往前一崩,同时一声大喝!
“那你就去死吧!”
“嘭!!”
猛!
拳如奔雷,疾如骤雨。
古梵一拳轰出,凭空便轰起数尺气浪绽八方!而原本不动如山的那轮守阵红日,也在这一拳之下脱离了地面!在这一瞬之间,它化作了一颗血红红的巨大拳头,携无尽血雾与阴阳罗盘朝着数丈之外的夏寻凶猛击出!
虽然古梵的目标是夏寻,但在夏寻前方还有墨闲和夏侯,可墨闲在红日之内正与无痕以兵势交战,相持不下。所以能为夏寻当下这凶猛一击的就剩下夏侯了。
夏侯倾尽全力的一拳!
“你才去死吧!”
“嘭!”
“噗…”
一声闷响,一道血雾…
这一颗血拳头实在强悍啊!
冲天与天启,无疑相隔鸿沟。只闻一声闷响!龙象对红日,“嘭”的一声夏侯就好比一只断线了的风筝,带着一口不止喷涌的热血,直接就被轰得倒飞了出去!
“洒…”
鲜血落如细雨,但恐怖的血拳仍不止步!
漫天青藤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