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在这波涛汹涌的瀛水大河之上,一场迅疾刺杀瞬间把局势降至了冰点。冰冷得让人怀疑,即将拼杀的双方人马或许都已经无视了问天山顶那位老人家的警告。但,这也不能说是绝对的,毕竟此时此刻敢动的人还是有的,虽然只有一人…
东面客船之上,懒洋洋卧坐着的美人。
舞宴轻摇着一把甚是好看的紫雁羽扇,一手撩着她那黝黑的发尾,神情俊冷冽同时带着一丝丝的玩意。给人感觉,此时此刻她似乎真把瀛水河上所发生的事情当作一场大戏来看了,而且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家主。”
而这时,船舱里走出一位侍女打扮的妙龄女子。她轻步走到舞宴身后,而后双手抱拳,半躬着身子简约道:“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舞宴闻言,稍稍往后瞟了一眼,却没有回话,似在思虑着什么。
侍女等了良久一阵,见舞宴无话,她便问道:“何时动手?”
舞宴像没有听到侍女问话一般,依旧没有回话,轻摇着紫扇缓缓把目光投向了远处大河之上,看着那道巍峨身影。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宴席场间也有人动了…
是金不换。
他细眯着眼睛,往大河西岸的一座酒楼瞄了一眼。
那座酒楼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普普通通十来丈高,平台楼阁和附近的类似,只是它的顶楼阳台处不知为何点着四根蜡烛,共分紫红黄三色,紫色两根,红色黄色各一根。虽然这颜色是那么些奇怪,但在灯火明亮的楼宇间它们并不显眼,若不细看,根本就不会有人留意到它们的存在。
“伊拉…”
看了一眼,金不换便两手握着腰间的金腰带,笨拙地站起了身子,紧接着屁颠屁颠地就小跑到了夏渊身旁。他没着急着说话,先是像做贼似地往四周瞄了瞄,鬼鬼祟祟。只是,他这偷偷摸摸的举动做就有些多余了。风雨即来,杀意侵城,此间焦点就在夏渊几人身上,几万双眼皮子底下简便任你再能装,你还想瞒得过谁呀?
“啧…”
金不换似乎也发现自己偷摸的举动是多么可笑了,瞄着四周光明正大投来的目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奈何有些事还真拖不得,任旁人怎么看有些话他还是得现在就说。无奈之下,他只好咧了咧嘴极力垫起脚尖,伏到夏渊的耳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简略说道:“渊爷,事情有变。”
夏渊没有睁开眼睛,比之金不换更简略地吐出一字:“说。”
金不换皱了皱眉头,又谨慎地朝着东边客上看去一眼,尔后说道:“东边来人了。”
“多少?”
问到重点,金不换不由得把嘴皮子往夏渊耳边更靠近了一些,把嗓音也压得更低一分:“双烛之数,于东西郊外附近。”
“……”
金不换话罢,夏渊没再接话了,冷淡的神情中微微露出一丝无奈,而在这一丝无奈当中似乎还隐藏某种难言的情绪。
夏渊虽非文者,往日里又吊儿郎当、横行霸道的,但到每当到了关键时刻他总能表现出超乎常人的智慧与冷静,而此时似乎也是一样的。金不换的话简略非常,话中其实隐藏着的信息夏渊都能听懂,而且他已经有了决断。只是在这个时候,有些话不能说,至少不能说得太明白,也不能问得太清楚,按照那位村长曾经教导他的话说,这就叫“不闻不问,万事留度”,意思便是有些话若说出来了,便等于绝了自己的迂回后路,也绝了敌人台阶。所以,他没必要再和金不换说什么。
“……”
巍峨的身影一动不动,缓缓睁开闭合许久的眼皮。深沉的目光缓缓移向东边的客船,看着那位懒坐着的美人,似笑非笑,似藏着话意,却无话可说。
另一头。
客船之上的舞宴也是一样的。看着这道曾经生死相随的巍峨身影,她脸上那抹看戏的玩味,渐渐沉了下去。和夏渊一样也和夏渊有些不一样,舞宴有她自己的度,而且量度得清晰。有些问题已经埋藏在她心底里许多年了,她无时无刻不想问个明白,可是现在能回答她问题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开口,也肯定不会开这个口…
“家主。”
见舞宴思得深沉且良久无话,站她身后的侍女不得不稍稍提醒她一下。
“哦…”
舞宴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冷冽眼眸子又思量了片刻,缕了缕凌乱的思绪,方才说道:“退下吧。”
“啊?”
很显然,侍女一时间没有领会舞宴的话意。若按往日,主子让她退下她必然就不会多话了,但今日有些不一样,她必须还得把话稍稍问个清楚才能给某些等候的人一个交代。
“薛老他们已经就准备好…”
“我让你退下!”
侍女话未问完,舞宴突然间脸色顿冷,一声斥喝!
这冷不丁的一下子,可着实是把侍女给吓得好一阵哆嗦。但见主子已然发怒,她作为下人也不敢再多说话了,便躬着身子逐步退回到船舱里头。而客船上的这一声怒喝,也让得瀛水河上的数万双目光从夏渊的身上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