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忽从山洞走出…
木纳且稚嫩的眼眸子依旧清澈,却隐隐含着一缕忧色。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苦恼。而更确切说,自蝾螈役后他便是这般忧郁不安的状态了。只是小和尚向来给人以呆愣,又不善于与人交流,故没人把这事深究。夏寻是看在眼里,也没问出过口来。
“小师傅…”
见小和尚默默走来,夏寻稍有狐疑却未多想,淡笑问道:“这么晚了怎还不睡?”
“阿弥陀佛。”
小和尚缓步走到夏寻身旁,小心把油灯靠着块石头放在地上,然后双手合十,呆愣说道:“小僧睡不着。”
“哦…”
俯着身子,仔细碾着绿豆。
夏寻似眀悟般点点头,又笑道:“这也难怪。”
“今夜天气挺反常的,黑云压城城欲摧,风雨欲来就是不打雷。闷闷沉沉的空气像煮饺子似的,着实叫人睡得不舒服。出来走几步透透气也好呀。虽天象奇怪,但待风吹过雨也应该下了。听着雨声,吹着凉风,想必也能睡得安稳。”
“不是天气的原因…”小和尚呆愣摇头。
“哦?”夏寻显得奇怪。
小和尚解释道:“近日来,小僧心中有诸多顾虑苦思不解,纠结抑郁,故才难以入睡。”
“呼…”
一阵怪风随小和尚话落忽起。
这阵风起得是真怪。风起于突然,不知由何而始,似从东向南,又似由西而北,一路飞沙走石刮过蝾螈两山,吹得漫山腾草莎莎摇晃。
“……”
风有腥,藏着戾意。
但不像是人该有的情绪…
里余开外,螈山巅上,望月的墨闲、墨言首先闻风肃然,觉察到异常,即刻两眼含精光转望西南。
螈山腰的夏侯、白绣反应稍慢一拍,但也在数息之后察觉到了这阵怪风之怪。两人急忙闭上哈笑的嘴皮子,转眼四眺,最终定眼于蝾山腹--也看向了夏寻和小和尚。
怪风吹拂,翻起蜡黄僧袍。
莎莎树影,如妖魔在舞爪。
小和尚神色忧愁,却也依旧淡然。
反观夏寻,神色愕然,惊恐至极。他离小和尚最近,不过两尺距离,所以他最能在风起一刻,感受那股始于无形的莫名气息。
那不像是风该有的属性。更像是一个无形中的人,因为小和尚说错了一句话,而闷闷哼出的一声。
“额…”
夏寻被迫放下手中药杵,谨慎打眼四周昏暗的山岩。最在蝾螈天顶那聚拢起多时的乌云…
自蝾螈役夏寻对弈余悠然开始,蝾螈泽的上空便不时会有云卷汇聚,时而漆黑如墨,时而灰白如尘,皆聚散悄然且迅速,从来不会在苍穹逗留两时辰,更不见有雨水相随。
独少说,这是异象,绝非天象,事出反常必有妖孽作祟…
而今夜,更加反常。
但见数里乌云内核,不知何时已隐隐酝酿出银白色的雷光,雷光细如毛线,千线万线交织成网,积蓄在夏寻与小和尚的正上方!
“这是天怒异象?”
“……”
这不看还好,一看夏寻就吓乍毛了。
这哪里是什么风雨欲来的乌云呀?
这分明是天怒雷云啊!
看得心惊,鬓角虚汗不止渗出皮肤。
夏寻小心怯道:“小师傅你的心事很不简单呀。”
“恩,是不简单。”
小和尚仿佛没把雷云异象看在眼里,依旧呆愣地点点头,应道:“所以小僧思量多日至今也不敢开口。”
“呵呵…”
夏寻硬生生地翘起一边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应该是知道天上这片雷云聚起的缘故了。
所谓人有气,天亦有意。风雨为讯,雷电为惩。人有悲欢哀乐,天亦有喜怒无常。喜时风调雨顺,福泽万里。怒时山洪海啸,重置河山,主宰苍生。夏渊撕毁天誓,惹怒苍穹,所招致的雷罚便是如此。而眼下雷云滚滚,隐有戾意,则正就是降遣之兆!
此为,天谴…
夏寻艰难地问道:“那…那你现在敢开口了?”
“阿弥陀佛。”
“……”
小和尚念叨一声佛号沉默良久,似乎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压抑在心中多日的事情,道出口来。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穹顶之上的乌云已随着雷电汇聚,化作漆黑一片,逐渐衍生为真正的雷云。银蛇雷电缠绕在黑云之中,隐有坠落之势!
“噌…”
恐怖的能量气息,聚然而降!
如一只无形的举手掌握方圆数里…
螈山巅的墨言、墨闲嗅觉异常敏锐。在雷云形成一刻,他们心中的那一丝不同寻常,瞬间就转化成了极度危险。他们毫不犹豫地拔出背上利剑。气芒绽放如焰,百丈剑影显现,在黑暗的寂夜中化作两朵雪白的莲花,一跃而起,朝着夏寻这头飞掠而来…
“靠!你们在搞什么玩意啊!?”
另一头的夏侯显然还没搞懂状况。但天上雷云所泄露出的危险气息,也使得他深深感到事情的不妙,大急暴喝。而随着夏侯暴喝声起,正酣睡在蝾山壁洞里的数十北人,也随之被惊醒,纷纷乍起身来,急奔出山洞…
“靠!”
“怎么会有雷云!”
“寻少这是什么情况!?”
“阿弥陀佛哎哟喂,师兄你两做了啥坏事哟?”
“这…这玩意是天罚雷云吗?!”
众人出山,抬头便见恐怖天雷散发雷丝密布天穹如蛛网交织摇摇欲坠,当即惊呼不止。胖和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