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躯体上,一个拳头大的凹口,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从裂开的血肉中,滚滚流出,顺着不成人形的血躯,流落地上…
坑洼很快便被流成了小血潭。
“小心些。”
芍药紧紧地怀抱着夏寻,从血泊中缓缓坐起。一股股不止流涌的鲜血,没一会儿,便把她那洁白的麻衣抹成了出嫁的红妆。
而夏寻,自始至终他都宛如死尸一般,一动不动地任由芍药摆布…
可见这一拳的重创,是何其之重。
“他的血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横了?”
铁扇紧握着的铁拳仍未松开。他诧异地看着夏寻胸口那块被打凹陷的胸肌。
刚刚他那一拳的力道到底有多大,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是他用尽全力的绝杀一击,在这么恐怖一拳的面前,即便是弱些的聚元境高手,那绝对都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下场。就更莫说只是一个小小出窍境的人儿了。
“出窍境居然被锻成了金刚躯…这龙凤精血果然神奇。”
竹简者领着两把破尽青藤的银剑,走到铁扇身旁。较于之前,他此刻显得轻松了些许。铜钱散,青藤烂,夏寻重伤,只剩下竭力的芍药。这一战打到这里,其实胜负已经分出来了。虽然是胜得狼狈,毕竟也是胜了…
竹简者抬头凝视:“但你也只能到这里了…”
“……”
可能是伤太重了,也可能是躺在美人怀里太舒服。
自被芍药抱着坐起身来后,夏寻便一直挨着芍药的小肩上,用他那两道黯然的眼光仰望着天空,不喜不忧,没有任何情绪,给人感觉,就像他是在看破生死真谛一般。而非那一片晴空。
是不甘心吗?
血,一直在流。
来人,一直在走…
感觉到夏寻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芍药环抱着的幅度,也随之紧了一些。
她徐徐抬头,看着正漫步走来的四人,明亮的眸子中,流露出了一股她未有过的愤怒:“你别忘了,元启三十四年寒冬,你双亲被害,独自流落岳阳街头。那时,是路经的问心师兄发了善心,把你带回问天抚养成人,你才能有今天的!”
芍药的怒斥,真是充满了出尘少女的稚气。
在这急迫的生死关头,从未历红尘的少女,也只能想到这么个乞人的蠢办法,道出竹简者的身世,希望能换取半分生机了…
只不过,这一番生死恩情,是那么理所当然地没能让来者缓下一分杀意,一分行速。
“呵呵~你也只知道这些罢了。”竹简者领三人缓行,双手后挽,说得阴冷且淡然:“那你可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
芍药无话,因为她确实不知道。
“呵~”随着竹简者的问起,一道诡异的笑容,从夏寻那沾满鲜血的嘴里绽开。他只笑没动,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芍药的怀里。
“你笑什么?”
见夏寻突然绽起这道诡异的笑,竹简者心里不由得就是一沉。在他说话的同时,右手上摆,止下众人的脚步。
“呵~”夏寻仍笑不答。颤抖着眼皮子,艰难地把仰望天际的目光移到了芍药的脸颊上,柔柔的,暖暖的。看不出有一丝惊惧…
此间的杀意与血腥,似乎也都在随着这道目光的转换,变得不再是那么冰冷。
风,轻轻地,吹起满地尘土,灰蒙蒙地飘扬在六人周遭。零零散散的铜板,碎裂的,断裂的,完整的,都沾满血迹,静静地躺在地上。一时间,四个黑人站着,两个红人坐着,就这么愣愣的看着。谁都不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又想做些什么…
“嚓~”
为首银剑往前走出两步,至竹简者身侧:“把他给我。”
“等下…”
白竹简被抬手挡在银剑胸前,止住了他的脚步。此刻,竹简者的思绪有些摇摆不定。相对于刚先的杀伐决绝,他现在就明显就懦弱许多了。
这里好像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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