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别看贵为大宋天子,但实际上他的处境其实就跟囚犯没多大区别。一辈子也没出过几次远门,没当皇帝的时候被当做闲散王爷培养,整日里吃喝玩乐,游手好闲;而等当了皇帝以后,虽说受关注了,可自由也越来越少。想要游山玩水?那是痴心妄想。
对于宫院外的事情,赵佶知道的少之又少,臣子们报喜不报忧,唯恐惹来官家的反感,赵佶自然也就无法知道外面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而张宝的举止在众人眼中虽多有无力之处,但他对赵佶所说之事却往往都是赵佶所不知的那些事,也正因为如此,赵佶才会“容忍”张宝的无礼,因为他对张宝所说的事很感兴趣。
要说张宝告诉赵佶的那些事,其实大多数人也都知道,所不同的也无非就是知道的多少而已。但跟皇帝讲真话是有风险的,天晓得皇帝在听人说事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万一当时皇帝哪根弦搭错了地方,那轻则耽误了自家的前程,重则就有可能把自家的性命搭上。这么有风险的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去干吧。
而张宝之所以敢对赵佶有一说一,根本还是落在有恃无恐这四个字上。以张家目前所掌握的资源,赵佶并非张家必须选择的那棵歪脖树,即便真的惹恼的赵佶,了不起张宝拍拍屁股走人。
没有后顾之忧,张宝说话自然也就少了许多顾忌,而通过张宝之口,赵佶对于大宋民间的事情也就有了初步的了解。也正是因为有了张宝的告知,赵佶才意识到自己屁股下面的那个位置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样牢靠。
朝中不少人都恨张宝,不恨张宝比他们有钱,只恨张宝那张嘴。这个张大嘴巴,坏了他们多少好事。官家虽是九五之尊,但深居皇宫内院,想要了解民间之事就只能问周围的人。虽然没想要故意欺瞒,可本着报喜不报忧的想法,朝中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让官家对宫外的事情了解过多。尤其是以高俅、梁师成等一帮奸臣,更是希望官家赵佶只关心享乐,把那些令人头疼的事情统统托付给他们去办。
可如今有了一个丝毫不惧权贵的张宝,也就打破了他们想要“垄断圣意”的想法。他们不跟赵佶说实话,赵佶也有知道实情的渠道,而且由于张宝尽说实话,更导致了赵佶对他们这帮人的“不信任”。
不是没人想过除掉张宝这个“害群之马”,可问题是如今的张宝“深不可测”,刺客派了一批又一批,结果却无一例外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张宝可不是什么千古圣人,能够感化的那些亡命徒一个个弃恶从善,细心革命。既然不是那些刺客反水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干掉了。
明着有官家信任,暗地里又有高人保驾护航,奸臣的手段也就只剩下进谗言了。只是官家赵佶对于那些针对张宝的“诋毁”已经产生了免疫,不管说得如何严重,他就是不信。往日里借助圣意达到自己目的的高俅等人这回算是对张宝彻底没辙了。
通过张宝那张嘴,赵佶也就知道了田虎、王庆究竟是何许人。也多亏了张宝的介绍,高俅劝说赵佶答应招安盐山宋江一伙才变得顺利。毕竟此时朝廷手上能派得上用场的兵马也就是西军,至于各地方的官军,此时的赵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拱卫京师的十几万禁军都已经成了空架子,即便有地方上的官军还有战力,但这人数恐怕也是少得可怜。
“小宝,你觉得若是朝廷先发制人,能否阻止那田虎、王庆的聚众作乱?”在答应了高俅所请,招安宋江一伙以后,赵佶出声问张宝道。
“官家,敌暗我明,朝廷即便此时发兵征讨,又该去哪征讨?”张宝摇头反问道。
“你方才不是说田虎在河北,王庆在淮西吗?”
“官家,河北,淮西目前还在朝廷的治下,田虎、王庆只是在这两地活动得比较频繁,一旦朝廷有所动作,说不准反倒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到时所造成的危害甚至比他们觉得已经准备妥当以后聚众作乱所造成的危害更大。而且万一他们不选择与朝廷正面对抗,反而散落在了民间,到时如何甄别?总不能把河北、淮西两地的百姓斩尽杀绝吧?”
“那依你的意思,朝廷眼下还对这两个贼子束手无策了?”赵佶不满的问道。
“虽然叫人不快,但事实就是如此。官家,眼下朝廷最要紧的是拥有一支值得信赖的人马,以备将来之需。将危害消灭于萌芽虽不错,可眼下无论是田虎还是王庆都已经具备了一定实力,不是朝廷动动手就可以剿灭的了。”张宝继续摇头泼赵佶的冷水道。
“……小宝,若是朕要征用你的梁山人马……”赵佶沉默了片刻,问张宝道。
“官家,微臣的私兵虽愿意听从官家的差遣,但微臣却并不赞成官家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微臣的身上。梁山人马不到三万,而田虎、王庆、方腊若是聚众作乱,那人数恐怕不下三十万,而且这三人还分处三地,微臣分身乏术啊。”
“唔……你的顾虑倒也的确有道理。要应付这三路叛逆,朝廷至少要有三支人马可用。梁山算一支,西军算一支,难道宋江一伙也算一支?”
“先不说宋江那一伙算不算,单是官家将西军计算在内就有欠考虑。调动西军平叛并不妥当,西军的战力倒是不需担心,可调动了西军,西夏交给谁来应付?”
“呃……那依你之见呢?”
“官家,依微臣之见,组建新军才是朝廷的当务之急。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