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善提心吊胆的过了三五日,见朔州一切如常,侥幸心理顿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疑神疑鬼,认为张宝让刘仲武父子一同前往汴梁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朔州暗中所行之事。至于由于刘仲武父子被临时调走而使自己先前所做努力全都白费,陈宗善只能认为是张宝运气太好,命不该绝。
刘仲武一走,仅靠姚平仲独木难支,陈宗善也就不愿继续在朔州耽搁时日,随即也打点行囊踏上了返回汴梁的道路。不过也就在陈宗善前脚刚走没多久,刘仲武留在马邑的刘家军就遭到了武胜军的突袭,兵不血刃的将刘家军缴械,而被张宝带在身边的刘仲武父子,也几乎在同时被张宝命人拿下。
“张大人这是何意?”突然被擒的刘仲武大怒,质问张宝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刘仲武,你且与我说说,陈宗善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答应他充当朝廷的内应,伺机害我。”张宝慢条斯理的反问道。
刘仲武闻言一愣,诧异的问道:“大人此话怎讲?”
“不承认?陈宗善能找到你,自然也不会放过与你一样曾是朝廷将官的姚平仲。”
“……是姚平仲出卖的我吗?”刘仲武沉默了片刻,出声问道。
“不是,姚平仲这人挺讲义气的,他并没有出卖你,你要怪也只能怪陈宗善自作聪明,他以为自己不亲自出面,指使身边随从出马便可以躲过我张家的耳目,实在是有点太小瞧人了。”张宝摇了摇头,冷笑着说道。
“那不知你准备怎么处置我父子?”刘仲武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开口问道。
“我本来将你从西军要来是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只是可惜你跟我不是一条心。不过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你既然不愿为我所用,那我也不强求,等到此事了结过后我会还你父子自由,至于你留在马邑的人马,我会给他们一个选择,不愿意留下的我会放,愿意留下的我会另有安排。”张宝神色平静的说道。
“……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不必客气,眼下你病了,需要去梁山静养,你的小儿子会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
陈宗善病了!
在张宝启程前往汴梁不久,他也带着随从想要抢先回到汴梁,不想离开朔州没有两天,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一晚上就拉得没个人样,也多亏遇到了一个游方的郎中,用偏方才保住了陈宗善的那条命,不过再想要赶路是不成了,否则非死在半道上。
“你记住,一定要把这封信亲自送到宿太尉的手上。”强打精神的陈宗善郑重其事的交代自己的随从道。陈宗善这次出来除了朝廷安排的随行人员外,能够被称得上是亲信的也就四个人。病倒在客店里以后,陈宗善便决定派两个亲信先把亲笔书信送回汴梁,剩余的两个亲信则负责照顾自己,等身体好转以后再返回汴梁。
陈宗善想得挺好,可他忘了有句老话叫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他这回突然得病并不是想他所想的那样只是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而是有人奉命暗中在他所食的饭菜里下了药。而他所遇到的那个救命恩人,其实也是张宝命人乔装改扮的游方郎中。
张宝没打算要陈宗善的命,陈宗善也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杀不杀并不影响大局,之所以要对付陈宗善,也不过是张宝想要借陈宗善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者,弄清楚到底是谁想要对付自己。
张宝已经确定朝廷里有人想要对付自己,但具体都有哪些人参与,张宝目前还不清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眼下连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都还没弄清楚,张宝自然不想轻举妄动。
陈宗善派两个亲信提前返回汴梁送信,但这两个亲信没走多久便被张宝安排的人给篮拦下,也就搜出了陈宗善亲笔写给宿元景宿太尉的书信。信中的内容倒也简单,无非就是讲述了一下陈宗善自己在朔州的所见所闻以及暗中联络姚平仲、刘仲武的经过,同时也提醒宿元景不可大意,以免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张宝本以为是高俅、蔡京等人暗中联络想要对付自己,却没想到这幕后主使者竟然是宿元景宿太尉。宿元景可说是朝廷清流的领袖人物,张宝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过他。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这封书信是陈宗善亲手所写,作假故意引导自己的可能性很低。可要是宿元景暗中指使,那会不会还有别人躲在暗处指使宿元景干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宿元景已经是朝中太尉,几乎算是位极人臣,能够指使他干出这件事的,恐怕除了当今官家,那就再没有别人了。可当今官家赵佶为什么决意跟自己翻脸?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隐情?
在没有水落石出以前,张宝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不过不动声色归不动声色,必要的准备还是要抓紧准备。汴梁是肯定要去的,但去归去,却不是自投罗网,即便去了,那也要能全身而退。
随着张宝的一声令下,整个汴梁及其周边都动员起来,暗中做好了让张宝可以全身而退的准备。
如果真是官家要与张宝撕破脸,那张家庄子必会成为朝廷事情泄露以后的重点打击对象,而张家的产业,恐怕也躲不过朝廷的查封。早些年张宝为了保护自家买卖不至于引起别人的贪婪之心,除了有限的几桩买卖挂着张家的牌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