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人。”林轩苦笑。
原来,田梦不是“黄雀”,上面埋伏着的人才是真正的“黄雀”。
田梦已经笑不出来,转头看着侧面的潭壁。浑身湿透、体力消耗过半的状态下,要从那里攀上去非常困难。
“这下栽了,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联手,仍然能从断崖对面爬出去,正好避开断崖一侧的伏击者。糟糕,糟糕……”她蓦地皱眉,连叫了两声。
不必解释,林轩就明白她的意思了。那支狙击步枪就丢在大石头旁,只要敌人不是“枪盲”或是毫无学习能力的幼童,就会操枪在手,封锁寒潭,将两人困死在水中。
“还会不会有援兵来?你的俄罗斯女朋友会不会来?还有极物寺那边的藏僧们,是不是也惦记着你?”田梦撩开了额前的乱发,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林轩身上。
堂娜重伤,蓝冰与朔长风退守极物寺治病,格桑自闭于八卦阵,司机遭到割喉林轩认识的人全都无暇旁顾。也就是说,纵使他困死本地,亦不会有人来救。
他并不奢望组织能派人来解围,因为司机就是他跟组织的联络桥。桥都断了,组织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没有。”他摇摇头,接着反问,“你呢?”
田梦也摇摇头,忽然长睫毛一垂,睫毛尖上垂下两颗浑圆晶莹的水珠来。
“我只是一个人,最疼我的父亲也失踪了。他是世上最爱我的,也是唯一一个爱我的。”田梦说着,闭上眼,双臂停止划水,身体慢慢地沉入水中。
那副模样,如同心如死灰的人投水自尽一般,毫无生命乐趣,只求速死,与这世界分离。
林轩急速下潜,在水中抓住田梦的肩膀,将她提出水面。
“喂,别开玩笑,我们一起冲出去,回到外面阳光灿烂的世界里去!”林轩吐出一大口水,大声给田梦鼓劲。
田梦睁开眼,脸上绽放笑容,瞬间恢复了生机:“别怕,我只是想体会一下自杀的感觉。放心吧,没找到父亲之前,我才不会自杀,只有愚蠢的懦夫才会那么做!”
她是一个与堂娜完全不同的女孩子,堂娜沉稳老练,百折不挠,永远都是有目标、有动力、有干劲,仿佛一辆加满柴油、装满弹药的坦克车,坚定不移地向着既定目标前进,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而她,却是古怪善变、多愁善感的,时而热血沸腾,为救林轩甘愿以身犯险,做扑火的飞蛾,时而又嘻嘻哈哈,心无城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惹林轩怜爱。
“好吧,这样最好了,刚刚你吓了我一大跳。”林轩做出轻轻拍打胸口压惊的动作,让田梦吃吃地笑个不停。
实际上,林轩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受内伤。还好,他连续调息运气,发现五脏六腑只是轻微受震,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走,向断崖对面游。”田梦说着,挥动手臂,前面带路。
现在,这是最正确也最无奈的想法,因为沿断崖一侧向上的路已经被偷袭者截断,盲目向上,绝对是死路一条。
在横渡的过程中,林轩与田梦相隔三步,也就是泳池中一个身位的长度。他能感受到水底向上翻涌的大力,借助那股力量,他只需稍稍划动胳膊,就能轻轻松松地向前游,并且有余力观察四周情况。
潭壁苔藓之中,隐约可见凸起的人影,那就是溃逃中的猿飞族忍者。
樱井大师被射杀后,猿飞族群龙无首,只能是树倒猢狲散,退出了两山两湖的主战场。这让林轩松了口气,毕竟日本忍者给人的感觉就像戈壁滩上的豺狗一样,一只两只没什么威胁,但一大群、一大片豺狗发动围攻,却可以轻易虐杀一头雄狮、一只猛虎或是一头黑熊。更可怕的是,一旦被豺狗盯上,就会演变成不死不休的噩梦。要么,杀光豺狗,要么,被豺狗千里追踪,直至力竭倒地,遭到啮噬分食。
“可惜没有余力了,否则应该趁这时候犁庭扫穴,把猿飞族忍者一网打尽,彻底斩断他们伸进中国大陆的指爪”
林轩稍一分神,再次向前看的时候,突然发现水面上已经没了田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