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起来。
“好极了,就是这里,一切变换的起点啊……”僧人向前走了几步,停在洞口边。
“到了这里,我们似乎就到了……就到了掌控宇宙起源之地,真是兴奋之极,兴奋之极……”那人嘴里说兴奋,但脸上的肌肉却虬结起来,两颊不停地突突乱抖,精神似乎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林轩大为奇怪,如果那黑洞后面只是柏林下水道入口,何必如此紧张?况且,党魁已死,已经没人能够组织力量反扑,一切都是那人说了算。
树倒猢猴散,党魁死,则柏林城的纳粹守军已经失去了精神核心,只等着最后缴械投降了。
“走,走,走吧……”僧人也变得口吃起来。
“你在前面走。”那人说,“你比我更了解那里,你必须在前面走。”
僧人一改在玛尼石墙时候的淡泊镇定,双拳紧握,不肯再向前迈步。
蓦地,两人同时转身,望着林轩,两双眼中似乎突然有了希望。
“你……”那人脸上强装笑容,“你可以加入我们。现在,我们欢迎你加入我们,无需任何付出,只要跟我们一起走就好了。这是件好事,天大的好事,如果放在平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破头也要抢这个机会呢。”
林轩保持冷静,向黑洞内望去。
洞内一片寂静,偶尔有地方闪光,但却只是一闪而过,快如白驹过隙。
林轩有些疑惑:“如果那里是地下水道,至少要有哗哗流淌的水声或者回声吧?”
“对啊,加入我们,一起走。”僧人也说。
两人一起举手,向林轩伸过来。
林轩冷笑:“真是好事,二位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两人神经质地一起反驳:“害怕?我们怎么会害怕?”
林轩不愿废话,只问:“里面到底通到哪里?有什么值得害怕的?难道里面豢养着吃人的恶魔吗?”
僧人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用古藏语说了一句话。
林轩的耳朵极其灵敏,虽然对方声音极低,但也清晰听懂了每一个字。
那是来自于藏族古经《印符宝录》里的话,意思为“一切神鬼通道皆为自然,一切自然皆为非自然,一切非自然皆为宇宙之起始,起始即结束,结束即永恒,永恒皆为无限极之圆。”
在很多藏传佛教研究专家看来,这句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相当于套话和废话,但其最有价值之处,并不是它的文字本意,而是它的出处。那句话来自于一枚清代西藏噶丹颇章地方政权时期著名的紫檀木佛掌印章之上,印章价值连城,该文字也因而传遍全世界。
林轩记得,文字就是以古藏语文字镌刻在印章正中,即佛掌的掌心之内,曾被称为“掌纹上的天书”,幸而被尼泊尔天龙寺古藏语专家拔模图嘉翻译过来。
据史料记载,公元7世纪,吐蕃统一西藏高原后,管理占领地区的广大属部,调兵遣将,发号施令,都需要印信作为凭证。公元752年,吐蕃册封南诏为“赞普钟南国大诏”,并“赐为兄弟之国”。命南诏王阁罗风为赞普钟,号曰“东帝”,赐以金印。吐蕃在统治南诏期间,还陆续赐有不少印章。公元778年,阁罗凤死,其孙异牟寻嗣位。唐贞元十年(785年),异牟寻归顺唐朝时,一次就献出“吐蕃印八纽”。
吐蕃时期古印的使用,在敦煌的古藏文文献中得到了证实。据英国人斯坦因著《路经楼兰》载:“在许多文纸、文书上发现盖着红色的官印”另外,还在新疆出土的藏文木牍368和369号上也有“命令上盖有印章”的记载。
吐蕃印章与中原印章的功用是相同的,都是从调兵遣将的“虎符”演化而来。但是,佛掌印章与普通印章的不同之处,在于其根本不是用于官方场合,而是一枚毫无实际使用意义的印章。
简单说,它的存在,是为了传承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东西,充满了哲学意味。
拔模图嘉在翻译该段文字之后,百日之内,黑发变白,思维倒退,闭关而亡。
他死之后,弟子们打开封堵闭关洞穴的巨石,发现拔模图嘉面带笑容,双膝盘坐,双掌合十,掌心里各盖着一个印痕,但本该留在石洞中的印章已经不知所踪。据说,就在他的头顶正上方的石壁上,留着一个与印章同样大小的石洞,笔直向上,穿透了高山。
弟子们都说,那印章已经飞向宇宙,回到它的来处。
这段传说映入林轩的脑海中,使他对僧人肃然起敬。
“你知道这些吗?”那僧人问。
林轩点头。
“那么,我不必说什么了。”那僧人点点头。
林轩把脑子里的内容回溯了一遍,立刻明白,那黑洞里藏着洞悉宇宙的大秘密,而不仅仅是跟党魁生死进退有关的内容。
“你来吗?”那人问。
林轩镇定地点点头,那人脸上的肌肉顿时放松了不少。
“那就走吧?”那人招手。
林轩向前走,隔着那人三步时,淡定一笑:“大家在非常时期合作,请一定有一颗真诚之心,不要背后下黑手。否则,死的并不一定是我。”
那人与僧人对视了一眼,缓缓摇头:“死?死已经没有意义了,谁又害怕死亡呢?我们怕的,是……是未知世界中,对于生命起源与结束有着绝对控制力量的那些东西。我们今天所做的,也许会影响到地球和宇宙的进程。”
稍顿,那人又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