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关静萱的婚事是早早定下的,所以嫁妆也从她年幼的时候就一点儿一点儿备妥,即便现在所嫁之人换了个人,但对于关家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至于方府那边,方老爷有的是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不要大活人了,在方老爷看来,银子能办到的事,那都不是什么事。赚银子对旁人来也许很难,对于方老爷来,简单地和喝水差不多吧。
方谨言那亲自上门,便算作了是纳采,后头的问名,媒婆收了红封之后也利落办妥了。
若方老爷本来对这门婚事还有什么不满的话,前头,有方谨言的孙子攻势,后头,又有八字合出的‘作之合,旺夫益子’的卜卦后,完全就变成了满意。从商之人,多迷信。
后头的纳征、请期也顺利地不得了,毕竟双方都是诚心要做这门亲的。
因而,在全四方城的人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到了方谨言迎娶关静萱的日子。
这一大早,关静萱便被抓起来沐浴。关夫人怕她和平日里一般孩子心性,醒了却不肯起床,耍赖误了吉时,还特意去院子里挖了一大碗雪,听琥珀后来,她要再晚睁眼片刻,那碗雪就要盖在她脸上了。
在娘亲看来,她未曾出嫁,还是个孩子,只有关静萱知道,这身嫁衣,她已经不是第一回穿了。想到这里,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方谨言,毕竟不管前世今生,他都是第一次做新郎。
不过,还是有那么点不同的,她身上穿着的嫁衣不是她当初绣的那件了。本来关静萱也没很在意是不是要穿着自己绣的嫁衣出阁,反正再好的嫁衣也就只穿一次。
但方老爷好像有些异议,因为婚期定的比较近,所以,正常情况下,关静萱应该是来不及赶制嫁衣的。方老爷大约是怕关静萱穿着本来为了和段瑞年的婚事绣的嫁衣嫁给方谨言。于是特别去四方城中最好的成衣铺子给关静萱定做了一件。
铺子里的裁缝来给关静萱量尺寸的时候直夸关静萱长得好看,也方少爷是个有福的,这话的时候,她盯着的地方让关静萱不自觉地有些脸红。
关静萱穿上嫁衣之后,很有些后悔,后悔当初做好了之后没有试穿一下。这身定做的嫁衣十分合身。可就是太合身了,关静萱穿着,总想浑身都不对劲。恨不能她的红盖头再大上几倍,把她整个人都盖住才好。但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开脸依旧让关静萱疼得眼泪直掉,而后也为自己叹息,重活一次也有不好的地方,有些疼,得挨两遍,比如这会儿的开脸,比如晚上的洞房。
头发绞干之后,一人开始给关静萱梳头,一边梳一边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那人应该不是第一次这番话,的十分顺溜,关静萱虽也不是第一次听,但上一回的时候,她应该是羞涩的不得了的,所以并未注意听清,这会儿听着,只想叹气。每个新娘子出门之前,都要梳头,都要听类似的话,但真正应了这番话的,又有几人呢?
关夫人看着关静萱在丫鬟、婆子、全福之人的拾掇下慢慢从一个闺阁女子变成了待嫁妇人,眼中的泪意就有些忍不住。女儿婚事不顺的时候,她盼她寻一个如意郎君,然后早早地嫁出去。可这会儿真的临了临了了,关夫人又开始有些舍不得,她的女儿,十月怀胎,那么一点点养起来的女儿,今之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要冠夫姓,要为夫家传宗接代,然后,女儿也会有自己的女儿、儿子,过属于她的一生。
见娘亲眼中有泪,关静萱也有些忍不住,今之后,她就要离开家门了。以后再回来,就成了客,娇客。
全福之人刚准备再检查检查关静萱的妆容可有不妥的地方,就看见关静萱的眼睛红了,凭她多年做这事的经验,她立马回头看了眼关夫人,果然,关夫人的脸上都已经有几道泪痕了。
“夫人,老婆子知道您今高兴,可这高兴啊,不是非得哭的,咱们也可以笑,大声笑。您看看,您这一哭,新娘子也跟着哭,那咱们刚才那一阵子忙活,不都白忙了吗?重画一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咱们得赶在吉时之内把新娘子送上轿呀。”
关夫人听罢,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这都是高兴的,既然高兴了,就该笑。”
“阿萱啊,以后一定好好儿过日子,啊?过门之后,好好孝敬你公公,好好对谨言。以后有时间啊,就回家来看看,要是,要是没时间也没关系,娘知道你孝顺就行。”
“娘,我肯定会回来的。您只是把我嫁出去了,也不是把我卖出去了,怎么就不能回家了?”
“又口无遮拦,什么卖啊买的。你这孩子真是……”关夫人本来又要被自己哭了,但关静萱这一番胡言乱语,倒是让她哭笑不得起来。
本来还想再两句话,众人却都听到了外面吵吵闹闹的锣鼓声和喧的唢呐声。这是新郎带着花轿来迎新娘了。
全福之人一听这动静,赶紧拿来了盖头,“快快快,给新娘子盖上,新娘子拜别爹娘,上轿咯,去过红红火火的好日子咯。”
不得不,方谨言虽然名声不好,可皮相真是一等一的。平日里也许看不大出来,很可能是穿的衣裳不对,今他不过换了一身大红锦袍,就那样突兀地多了一股子不出的贵气。引得城中观礼众人都挪不开目光,有些本来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