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祖,陈旭此次回来,越发的嚣张跋扈了!”
春芳园一间暖室之中,炉火正红暖榻正暖,几个人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走进来,一个青年公子狠狠的将身上的貂裘披风扯下来丢在炕上,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来说。
“嘘,莫要大声喧哗!”
走在最后的赵亥赶紧将房门掩上,亲自动手煮水烹茶,随同进来的几个须发或黑或白的中老年男子皆都很熟悉的自己寻了地方坐下,或脱外套或脱皮靴,一个个脸色皆都不算太好。
房间极度沉默,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几位此时能够聚在一起,必然是因为同一件事或者因为同一个人而来。
“清河侯既然回京,以后我等必然要更加小心翼翼一些,行事尽量收敛万勿露出马脚!”许久之后赵亥打破了沉默。
“今日在席间看见清河侯,我总感觉惴惴不安,此事只怕不能成也!”须发银白老态龙钟的高阳侯赵病哆哆嗦嗦缩在炕上脸色非常难看的说。
“皇兄说这话是何意,既然我等已经打算扶持亥儿登基,一步迈出便没了任何退路,要么抄家灭族,要么成功,如今陛下联姻重卿重用外臣,我等身为皇族,忠心耿耿却只得千余户食邑安身立命,再过些年,随着新军制改革和更多的改革法令推出,只怕我皇族要被这些外戚挤兑的再无立锥之地,大秦,乃是我嬴姓赵氏的大秦,非是陈氏冯氏和蒙氏的大秦,诸位莫非忘记了田齐代姜之事,陛下迟迟不立储君,一旦陛下殡天,陈旭必然会谋朝篡位,到那时我等有何面目去见大秦的列祖列宗?”昌武侯造成握着拳头脸色铁青的低声说。
“四皇叔说的对,大秦只能由皇族统治,几位皇叔劳苦功高,自然也该封一国诸侯,否则后世子孙岂不是连商贾平民都不如,若是胡亥能够登基,必然不会食言,把几位皇叔分封在中原最繁华的地方!”胡亥赶紧表态。
如今的他貌似是一群人的核心地位,但实际上出谋划策推动此事的全都是一群皇族当中的野心家,赵亥赵成赵病等一群不得重用的皇族卿侯不断纵横辟阖结交文武百官、公卿王侯和豪绅商贾,以此构成一张巨大的利益网络来营造自己的势力。
特别是从陈旭离开咸阳去巡查坦途计划之后,他们的动作更是加快了许多,短短半年时间,利用金钱美色和未来的各种许诺,拉拢了数位实权卿侯,特别是中尉府令陆嚣的加入,让他们感觉一下腰杆粗壮了许多,而且也有了无限的雄心壮志,几乎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因为中尉禁军乃是防守咸阳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掌握了京师四营四万装备精良的禁军,皇宫几乎唾手可得,而一旦牢牢控制住京师咸阳,文武百官皆都在掌控之中,再有诏书在手,胡亥登基几乎不会有任何阻碍。
但无论策划展望的如何美好,陈旭始终是所有人心中的一个病灶,就像癌症一样顽固,只要陈旭在一天,在仙家弟子光环的笼罩和压迫下,所有的把握都仍旧只是一个未知数,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数。
而且陈旭今日一回来,皇帝的表现就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宠,而且这种宠已经近乎于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极致,丝毫没有平常君臣交往的隔阂和陌生,因为方才听内侍说,酒宴还未结束,始皇帝便拉着陈旭去了后宫的卧室,并且将里面所有宫人内侍都赶了出来,两人在卧室偷偷摸摸不知道干了些啥,但这种极度亲密的关系已经突破了所有人能够想象的空间。
“我前些日子听太史鸣私下言说,如今天象有混乱之兆,荧惑偏东,火光冲斗或侵心宿,未来必有大事发生……”
“咳咳,荧惑,灾星也,主战乱和死亡,荧惑入侵心宿,并非吉兆,当主大秦有难!”须发银白的赵病咳嗽着挺直身体,昏花的双眼带着一抹惊惧。
“皇兄无需紧张,荧惑守心的确带有天劫之兆,但时日尚未确定……”
“天象虽然神秘莫测,我等何不借此制造一些乱象,于乱中取利也……”
“不错,荧惑守心将有灾劫降临,说不定当主君王有难……”
自古以来,占星便是祭祀的重要手段,皇家有专门的占星师,那便是太史,君王和国家一切大事都需要问讯太史,以星象判断凶吉,以此推行国策。
几个人通过这个消息一番讨论,竟然扯到了皇帝身上,瞬间房间里便极度安静,只能听见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何不去把张良唤来,此事或许他有些主意,到了眼下,我等不能坐以待毙!”沉默之中昌武侯赵成开口。
“也好,张良此子虽有野心,但的确计谋百出,陆嚣因他而入彀,实让我们的筹划增添了大半成功的机会!”赵亥站起来推门出去,低声吩咐几声之后有仆从离去,不过半刻时间,一个身穿长衫头戴僕巾身形修长白面黑须的青年男子急匆匆而来,进入暖室之后掩上房门,里面随即嘀嘀咕咕传出来低沉交谈的声音。
清河侯回归,无数人深夜辗转难眠,除开春芳园和遍布咸阳大街小巷的曲园酒楼都热闹喧哗之外,城东南附近,许久不曾热闹过太师府也灯火通明充满欢声笑语。
阔别半年的太师还家,妻妾儿女齐聚一屋,围着火炉坐在暖炕上聊天,其乐融融,府上的侍女家仆也都满脸笑容的来回奔忙,侍奉茶水糕点。
陈旭这次回来,不光朝堂有了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