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法制进行的可以说十分彻底,甚至有些变态。
和后世儒家兴起之后的人治德治朝代完全不一样,眼下的大秦哪怕是偷一筐桑叶或者一个鸡蛋,都有法律可以进行审判,审判的标准就是这东西值多少钱,按照偷盗多少钱进行惩处,以前是罚役或者罚款,现在就是挨揍或劳动改造。
因此即便是谋逆篡位这种事,同样要找到证据依法审讯定罪,蒙毅这个最高检察院兼fǎ yuàn头子,自然也一直都严格的依法办事,而始皇帝也几乎不插手审判,也很少直接定罪。
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这句话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每期报纸上都有这句话,而陈旭也屡次提醒始皇帝,无论多大的犯罪,都需要收集罪证进行合法审判,已让大秦的法制能够深入人心得到万民的拥护。
而只有法制精神得到深入普及,未来大秦才能够走的更远。
一个朝令夕改的政府是没有公信力的。
而一个自己都不尊重法律的帝王和朝廷,只会让法律蒙羞。
良好的法律是道德的底线,法律一旦崩溃,道德也会随之垮塌。
因此自从陈旭当上左相的这些年来,始皇帝几乎已经不再亲自插手为犯罪的卿侯大臣定罪,更不会轻易赦免罪行。
可以说正是因为当初始皇帝连续两次赦免赵高的死罪,这才导致大秦有此一劫。
陈旭曾经了解的历史如此,眼下这个时空的大秦同样如此。
若是第一次蒙毅审判赵高死罪被始皇帝同意,一刀砍了,便不会有历史上赵高伙同李斯矫诏篡位的故事,也不会有眼下赵高虽死,但却留下一卷诏书造成的这次政变动荡。
所以在君权至上和法律公正之间,必须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分界点。
最终让君权也统一在法制的框架之下,这才是杜绝这种事发生的必要条件。
不然换个随心所欲的皇帝,一个可以蔑视一切律法的君王,大秦这种所谓的法制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陈旭这几天自然也了解蒙毅和陆嚣等人的审讯没有太多进展。
今天请喝茶,自然也是想让这件事早些了结,拖的越久,咸阳动荡的越久,官员和百姓也就会越发的惊恐和紧张。
“贤婿今日如何有闲请老夫喝茶,不知道老夫最近很忙么?”
茶室内,二人皆都没有急着聊天,只等一杯热茶下肚之后,蒙毅这才放下茶杯开口。
“小婿今日请岳丈喝茶,自然是想帮忙!”陈旭慢慢吹着茶水啜一口热茶之后慢条斯理的回答。
“哼,莫非是想看老夫的笑话!”蒙毅脸皮有些发黑的哼哼。
“岂敢,这件事不能久拖,拖得越久朝堂和民间越发惶恐不安,需要快刀斩乱麻才行!”陈旭摇头放下茶杯。
“老夫自然知道,但赵亥等人不招供,胡亥又疯疯癫癫,齐宕申公兖的指证也只能作为旁证,可以说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赵亥和赵成、胡亥三人身上,他们才是核心主谋,眼下的证据就只有那一份伪诏,自然可以给他们定罪,但其他卿侯重臣可就不容易定罪了,许多老夫知道的参与者最终可能只能以降职处罚,这样你会满意?”蒙毅吹胡子瞪眼睛的给自己斟茶。
“自然不满意!”陈旭摇头,“但岳丈如果光是把眼光盯在赵亥赵成两人身上,只怕希望不大,他们的罪基本上已经确定,陛下也铁定不会轻饶,但若是不能将这股势力连根拔起,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乱子!”
“哼,说起来轻巧,没有证据你让老夫如何给他们定罪,如果你能找出证据来,老夫保证将他们一个个都按在茅坑里面淹死……咦,难道你真的能够拿到他们的证据?”蒙毅说到一半突然眼睛发亮的看着自己这个鬼精鬼精的女婿。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陈旭刚大病初愈就找他喝茶聊这件事,定然不会无的放矢。
“证据小婿没有,但小婿却知道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只要他开口,岳丈需要的证据很快便会出现!”
“此人是谁?”蒙毅一下兴奋起来。
“张良!”
“张良……”蒙毅愣了许久似乎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听闻他只是赵亥一个普通门客,平日帮忙出谋划……策……策……”
出谋划策几个字没说完,蒙毅便懊恼的将茶杯顿在茶几上站了起来,揪着胡须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说:“你不说老夫还想不起来,张良此人来历莫名,平日也深居简出并不长露面,四弟虽然也曾提起过,但并未引人注意,说不定他真的知晓一些赵亥等人和卿侯重臣密谋的nèi mù。”
“不是说不定,是肯定,因为这个人是我安排进去的卧底!”陈旭撇撇嘴一边喝茶一边说。
“卧底?”蒙毅一下站住,脸皮抽抽着说,“你到底在春芳园和胡亥等人身边安排了多少卧底?”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隐藏最深的也只有他了,不过此人身份不简单,乃是前韩国丞相张平嫡子,陈氏五世相韩,是地地道道的韩国贵族,聪慧绝顶智谋百出,可以说整个大秦朝堂找不出来一个比他聪明的家伙……”
“你不算?”蒙毅愣了一下。
“比不上,若非有天书,我远不及他,此人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才,非普通聪明才俊可比,不过此人身上尚背负有弑君之罪,若想他开口,恐怕岳丈还需要做一些妥协才行!”
“弑君之罪?”蒙毅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