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候莫要虚张声势,一些衣不蔽体的灾民而已,何敢造反?”一个官员在站起来大声说。
“有何不敢,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横竖是一个死,为什么不去杀了官吏打开粮仓抢夺粮食!”
陈旭冷冷的反驳一句,然后又转头看着皇帝,“陛下,六国虽灭但人心未靖,更有如公孙北雁和冉颡之辈暗中蠢蠢欲动,陛下不去安抚灾民,必然有人会暗中撺掇灾民,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必然从者云集,本来一个大好收取民心的机会却变成一场六国余孽发展壮大的机会,所以臣还请陛下速速签发谕令严令当地官吏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同时安排监吏严格督促监视不得无故克扣,何况今年征服河南收取匈奴数十万头牲畜,加之又遣散百万六国降卒又省下百万石粮食,再有去年新式农具和精耕细作方法的推广,今年全国郡县粮食增收应该不少,此消彼长之下我大秦的粮食只会越来越多,诸位大人担心粮食不够只是杞人忧天而已!”
官员之中有人动容,一个官员站出来说:“陛下,臣以为清河侯言之有理,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收取民心正当其时,请陛下三思!”
“陛下,臣也赞同清河侯之言,数十万灾民非是小数目,如若聚众而起攻击郡县抢夺粮仓,必然死伤惨重,如若他处流民也效仿之,则会造成天下动荡不安,臣请陛下速做决断!”
“臣请陛下速做决断!”
呼呼啦啦一大群大夫和博士站出来,三省六部一些官员相互之间看了一下,也陆陆续续站起来十多个,虽然这些官员在朝堂之上地位并不太高,但此时也已经有了四五十人,形成的气势也不算小。
“陛下,臣也赞同清河侯之策,恳请陛下谕令齐、东两郡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尚书省丞相冯去疾在沉默许久之后站出来帮陈旭顶贴。
“臣等附议!”瞬间三省六部一大群官员都呼呼啦啦站起来,这一下朝堂之上已经站起来近百人。
“陛下,水患过去已经十日,天气炎热鼠虫成灾,加上饥饿难耐,灾民如若食用腐食和毒果草木,必然加重疾患,如若造成瘟疫,死亡人数只怕会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可怕数字,如若瘟疫随着逃难的灾民传播到其他郡县,最后死亡数百万人也不足为奇,如若一旦演变到那个程度,只怕民间会谣言四起,天下将动荡不安!”陈旭再次对秦始皇行礼。
果然,在陈旭的连番劝说和冯去疾站出来顶贴之后,秦始皇的犹豫终于转变成了确切的态度,神情严肃的扫过朝堂之后点头说:“清河侯言之有理,朕为大秦皇帝,乃天下君王,必然不会对子民之殇置之不理,清河侯所请之事朕准之,苏府令拟旨……”
站在旁边的新任中车府令苏越赶紧在案桌前面坐下来,铺好帛书提起毛笔。
“拟旨,谕令东郡和齐郡郡守开启粮仓赈济灾民不得延误,不得克扣……”
“拟旨,通传上郡和北地两郡,从河南征集万头犍牛和健马,再征集三万头幼畜送至灾区,冬播之前必须全部下发……”
“拟旨,通传南阳炼铁诸商,迅速打造刀锄犁头等农具运送至灾区由官吏统一派发,所需钱粮暂由南阳粮仓支付。”
“拟旨,谕令熬仓和陈留二仓征调大船,各自运送二十万石粮食分别至齐郡和东郡补充官仓……”
“拟旨,谕令太医署从大秦卫生院选派百位医士护士到灾区诊治病患指导饮食医药……”
秦始皇不是做事拖泥带水的帝王,一旦决定之后命令非常迅速,而且各种命令虽然看似信口掂来但却井井有条宛若深思熟虑,很快一连串的谕令下达完毕。
“李相迅速安排将谕令通传下去,冯相也要安排六部官吏速往灾区巡查灾民情况,并且督促当地官吏和匠工辅助灾民修复房舍发放钱粮工具,蒙卿即刻派出监察御史巡视灾区郡县官吏,不得无故推诿拖延,如若造成民变者即刻缉拿惩处,无需禀报!”
“遵旨!”李斯,冯去疾和蒙毅三人一起躬身领命。
灾民之事安排妥当,时间也到了未时末,已经快到了散朝之时,但皇帝却仍旧没有散朝的意思。
而陈旭自从皇帝通知他上朝开始,他便感觉到今天皇帝一定有个重大决策要通知所有大臣,不过从开始处理政务到眼下搞定灾民,仍旧还没说到重点,陈旭略有些惴惴不安,总感觉自己有些心神不宁,似乎皇帝又要憋出来一个很让人很难以接受的大招。
“诸位爱卿,昨日太卜占验天时,推算入秋之后恐有大旱,朕问如何解之,卜曰慎杀而宽宥,祭三牲祈于雨神,朕昨夜思量许久,恐与赵柘之事有关,后宫捕杀数百宦者宦官和宫人,又捕当朝官吏数百人,因此朕欲宽宥此次受牵连之官吏……”
尼玛滴个葫芦瓢!
陈旭坐在椅子上脸皮情不自禁的开始抽抽起来。
难怪自己心神不宁,听皇帝的口气恐怕是赵高这个王八蛋这次又要逃脱升天。
于是陈旭抬头看了蒙毅一眼,没想到这个老流氓竟然眼观鼻鼻观心坐着一动不动。
看来老子的心态还是不够强悍。
陈旭微微摇头然后也眼观鼻鼻观心的开始打盹,同时也在心中开始策划怎样对付又要被皇帝释放复活卷轴的赵高。
果然,秦始皇一番自我辩解之后再次口述谕令,此次所有受赵柘牵连的官员皆都减刑一等,许多准备流徙西北边荒之地的也都改流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