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过去,子婴断断续续也跟着陈旭上了十多节课,随着子婴的年龄增大,也变得更懂事,今年已经八岁,性格虽然有些腼腆,但行事有模有样而且彬彬有礼,是一个非常好的帝王坯子。
至少在陈旭看来是这样。
作为皇族,作为将来陈旭要支持踏上皇帝宝座的大秦继承人,首先要求不能是个暴君,通过一年多的观察,子婴的性格非常温和,学习也非常认真,每次都能很好的完成陈旭教授的看课程,最主要的是对陈旭每次提出的一些拐弯抹角的奇怪问题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虽然这些想法每次都让扶苏很生气,但却深得陈旭喜欢。
大秦未来的发展会日新月异,许多后世的治国方略和理论陈旭都会慢慢引导,那些东西非常具有颠覆性,眼下是绝对不能够说出来的,不然可能会被秦始皇关进大牢之中养起来,但在潜移默化之下,子婴可能就不会排斥陈旭的这些理论,不过这些事情言说尚早,只等几年之后那次所谓的大劫来临,陈旭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如果皇帝真的不能扛过那到坎,那么所有的安排就会如同风暴一般展现出来,李斯胡亥之流都不能翻盘,除非他死!
至于扶苏能不能上台,陈旭还有诸多犹豫,就像秦始皇的担心一样,扶苏从小接受儒学的熏陶,虽然眼下也在不断的学习荀子的治国理论,但已经形成的根深蒂固的思维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最主要的是扶苏上台陈旭也无法掌控其后大秦的发展,如果推倒一切法术治国的方略而大力弘扬儒学,恐怕中国会再次走上后世的道路,这是陈旭绝对不想看到的。
儒学治国不是不好,而是儒学会不断湮灭开拓创新的思想,只要儒家学派占据朝堂,遵循各种周朝古礼,各种条条框框还是会慢慢出现,这就像一棵果树一样,种子已经决定了这棵树将来会大致长成什么样子,因此治国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法术治国的根基上,不断嫁接百家理论,让这棵树长成一棵硕果累累的样子,而不是让其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但结出来的果实又苦又涩。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陈旭给子婴上完课,这才再次来到客厅和扶苏喝茶聊天。
“扶苏殿下,因为上巳节之后旭就要陪同陛下去巡游东南,可能几个月不能给子婴上课,因此今日教的课程略微有些复杂,请回去之后请督促子婴好好完成学业!”
“有劳少师,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督促!”扶苏赶紧拱手行礼。
“其实也不用太过苛求,子婴毕竟还年幼,正是喜欢玩耍的年龄,我送了他一套最新出版的《诗》经,让他抽空诵读即便,腹有诗书气自华,大秦之未来,繁华盛世可期,子婴作为皇长孙,将来必然会有大作为,因此既要懂治国之策,还要有人文之思想,我华夏先贤留下灿烂典籍,皆都可以择优诵读,学术自由,思想自由,华夏才能正真立足天地传承万世!”
“少师字字珠玑,扶苏受教!”扶苏再次拱手。
对于陈旭,他现在是越来越佩服甚至是敬仰,无论是陈旭天马行空般的想法还是迥异常人的所作所为,都让扶苏感觉到陈旭的深不可测。
而作为一直碌碌无为的大皇子,他现在几乎把一切都寄托在陈旭身上,他能不能当皇帝不太抱有指望,但如果有陈旭的支持,将来子婴登上皇位的可能性非常大,至少在能够影响皇帝决策的满朝文武公卿来说,陈旭是当仁不让排在第一位的,现在即便是李斯在气势上都要若上几分,朝堂之上,已经不是以前李斯一人独揽朝政左右皇帝决策的唯一局面。
虽然对于当皇帝扶苏还有很大的希冀。
但只要皇帝一天不立储君,他便一天不能安下心来,何况储君之位也并非非他莫属,因为前几天,他便在宫中隐隐听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看着扶苏满腹心事的模样,陈旭好奇的放下茶杯笑着说:“殿下似乎有心事,可否说出来让旭帮忙参详一二?”
扶苏沉默片刻之后微微点头:“前几日左相曾经入宫面见皇帝,事后我从宫人口中听得一个消息,似乎皇帝有意立下储君!”
“什么?”陈旭豁然站了起来,然后很快又神情恢复坐下说,“此消息是否属实?殿下可曾打听到陛下欲立哪位公子为储君?”
扶苏摇头:“此事并不曾明晰,我只听宫人言说听见李相和陛下隐隐提到了胡亥!”
“咔嚓~~”
陈旭仿佛听见一道惊天霹雳从天而落砸在他的灵魂之上,一下将他劈的神魂都在颤抖。
李斯这一招堪称釜底抽薪之策,如果胡亥真的被皇帝立为太子,那么陈旭到如今所作所为将来必然为李斯做了嫁衣,越来越繁华富庶的大秦必然要落入胡亥和李斯的掌控之中。
而且一旦皇帝决策一定,普天之下将在没有任何人能够反对,包括陈旭在内。
立储乃是皇帝家事,作为臣子只能接受,即便是有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贤的大周传统,但大秦毕竟是大秦,商周传承的许多礼仪早已面目全非,秦国传承数百年,中间的皇储之位也并非尊从这些古礼,包括秦始皇自己,他爹异人登基为秦王,既非嫡出又非长子,只是吕不韦从中运作让华阳夫人认他做了儿子,然后才有机会登上王位,作为异人的独子,秦始皇也才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异人的王位,因此在立谁为太子的事情上,满朝文武虽然都忧心忡忡,但却都没有一个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