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全明白了。到这个时候了都,要是哪个还不明白的话,那可真就是猪了。
所有人齐齐的把目光看向刘健。
为啥要看刘健呢?因为刘健在这里官儿最大,除了皇帝和太子外,身份地位最高。所以大家一旦明确了目标,那就需要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扛旗,这就跟大合唱的时候要有个人起头一个道理。
“咳咳。”刘健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这才轻咳两声,开始发言。“陛下,臣以为,此事推本朔源,还是要归为吏治上面……”
刘健一开口,包括弘治帝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愣。这咋说着清宁宫大火呢,怎么就忽然扯到吏治上去了?正有些懵的当头,却听刘健又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了下去。
“……内侍撒药驱虫,所用之物既然有引发火灾的隐患,那为什么事后没人专门巡视看管?若有人专门负责巡视看管,那即便有零星火苗出现,也可第一时间发现扑灭,何来的后面这场祸事?此为一也;
其二,宫内下人以势欺人,嚣张跋扈,竟然连太子都不识得,还差点对太子动武,这岂不也是管理不当之过?倘若上面管事尽心职责,认真做事,如何能有后面的相斗?
再有其三,若非某些人恃宠而骄,嚣张跋扈惯了,怎敢在宫内引发私斗?岂不知这乃是重罪吗?那张氏女虽然是引发火灾的源头,但其一来年纪幼小,或许不知此节,倒也情有可原。更不用说,此女还是受人逼迫侮辱,才不得不愤而出手,殆其所始,若再罪之,实为不公……”
我去我去,厉害啊我的首辅大人!听着刘健不紧不慢的一条条掰扯出来,众人不由的纷纷在心中暗挑大拇指,狠狠的给点了个赞。
什么叫高屋建瓴,什么叫大局观,这才是!首辅大人哪怕一个字儿都没提及任何确切的人名儿,但却句句都分明指向该指正的那个。这且不说,一起始就直接将根由锁定为吏治二字,大义法理已然是占了个十足十,任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高明,真是高明!要么说人家才是首辅呢,这不得不写一个服字啊。
既然首辅大人已经给大伙儿竖好了大旗,那么接下来,大伙儿就要接好接力棒,彻底锁定胜局便是。
萧敬第一个站出来,恭声禀道:“陛下,刘阁老所言一针见血,可谓直指根源。宫中各监、局虽为皇家私仆,然则亦是各有职司,归根结底饶不过一个吏字。正如方才刘阁老所言,负责撒药驱虫的内侍,便是属于李广负责。若不是他懈忽怠职,但凡多仔细一点,哪有后面的大火?还有那冲撞太子、骄矜狂嚣,进而逼人邀斗,种种劣行,亦全指向李广。故,老奴斗胆,今日便要弹劾李广三大罪!一是藐视皇室、冲撞太子,此为大不敬之罪;二是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擅自寻衅逼人私斗,此乱我大明法度、蔑视朝廷之罪;三,其人处事不周、懈怠渎职,以至导致清宁宫大火,并使得太皇太后受惊,此玩忽职守之罪!三罪并罚,老奴请陛下斩之,以儆效尤!”
萧敬沉声历数李广三大罪,洋洋洒洒,算是彻底将具体的人点了出来。冲锋号,这就算吹响了!
牟斌不甘落后,随即也踏前一步,抱拳禀道:“陛下,臣牟斌,亦有言劾之。臣掌锦衣亲军,缇缉天下,监控四方。据京畿数处密探所报,李广依仗圣宠,对外矫诏,私授传奉官以勒索地方。各地官员怒不敢言,苦其久矣。广因此得利无数,并与城中修建美宅,其奢华程度,不下王府。民间更是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忽而一朝风起,霎时泥沙俱现。弘治帝原本不过是无奈之下,才作出了舍弃李广的决定,哪知道这一开了口子,竟突然发现事情远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程度了。
一直以来,多有朝臣弹劾李广,每次弘治帝都是不言不语,将所有奏章一概留中不发。那些奏章中,未尝没有各种李广的罪名,然则弘治帝认为,其中或有属实,但夸大其词应占大半。
李广一个阉人,贪些财物原是预料之中。他身为帝王,广有天下,些许财物能值几何?权当是对李广尽心为自己效力的赏赐便是了。和一些稍稍过头的贪鄙小罪相比,关乎自己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广之罪竟然到了这个地步。矫诏私授传奉官?勒索地方进奉?这……这不可能吧?李广他,焉敢有这般大胆?
可要说不信吧,下面站着的可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干的就是监察百官的差事,又是同为皇家私奴,若不是真的,他牟斌敢这么明白直言吗?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出来,早干什么去了?还是说,其实这些个奴才根本也是在一直蒙蔽自己,隐瞒下了许多事儿?若如此,他们还有什么是瞒着自己的?
这些该死的奴才,全都该杀一百遍!他想到这儿,不由的怒发勃然,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凉。可笑自己一直以为掌控天下,什么也瞒不过他,却哪成想,这一个两个的,都拿他当傻子糊弄呢。他们怎么对得起自己,怎么对得起自己对他们的信任!
“朕不信,朕不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喃喃的念叨着,脸色已是铁青一片。目光没有焦距的梭视着,忽的落到一直没出声的李东阳和谢迁身上,不由的猛的亮了一下,急声道:“李卿、谢卿,你们怎么说?那李广他……他真的如此……如此混账吗?”
李东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