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疑惑的嗯了声。
“算了,当我没说,”柳福儿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鱼在水底,他在船上。
就算知道,也只是知道哪片水域比较适合鱼群出没,又怎么可能确定哪里出现哪种鱼呢?
谢大眼眸微弯,笑意一闪而逝。
一晃便是将近十天。
这么长的时间,船老大一直没提要出海的事。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船上的其他人都等不及了,跟着别的船走了。
谢大心知肚明,却还做出焦急状,去寻船主。
一见面,就见船主面色泛黄,眼底青黑。
谢大一脸惊讶。
“你这是怎么了?”
船主有气无力的摆手,“你寻我有事?”
谢大唔了声,讪讪道:“这个,你也知道我家情况,我娘子前些天已有些起色,我想再配几服药。”
“只是,”他呵了声,“就想来问问几时才能上船?”
“这些日子怕是不成了,”说到这个,船主真是抓心挠肝的疼。
这会儿的他可真是恨了。
恨自己欠登,跑去多嘴。
结果被冯郎君逮住,让他找个什么玉。
他把整个城跑了个遍,也没寻到入水似血,出水是玉的玩意儿。
眼见着郎君交代的日期就在眼前,他却连一点眉目都没有。
想想那会儿他跟冯郎君拍胸脯的样子,他真是怄得吐血。
万一冯郎君要跟他较真,那可真是要了他老命了。
船主越想越郁郁,忍不住叹气。
刚好,谢大也在拧着眉毛叹气。
两人对望片刻,船主道:“罢了,你来得正好,咱们哥俩喝上一杯。”
“我就算了吧,家里还等着我呢,”谢大赶忙推拖,
“回什么回,”在船主这里,他那个家就一个病秧子。
为了养活她,大把银钱跟掉水里似的,连个响都听不见。
那些银钱可是从他那些鱼上来的。
他现在下不得水,若是放了谢大去别处,那些人肯定想方设法把人留下。
到时,他再出海,岂不没了这么好用的帮手了?
“是兄弟就陪我喝点,”船主拽着谢大就往屋里拖。
谢大挣扎几下,便被拖了进去。
船主招呼着家里的上酒菜,从柜子里拿出私藏的好酒,倒了两杯,一碰,道:“干了。”
谢大嗅了下,道:“这酒太烈,我酒量太浅,只少喝点,陪你。”
“费什么话,干了,”船主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谢大无法,只好陪着他喝。
如此喝了几杯,船主妻室阮氏带着小女儿端着几样小菜进来。
谢大赶忙起身,躬身见礼。
阮氏笑吟吟的,见他自自己过来,便垂着眉眼,十分本分的模样暗地点头。
早前,她还觉得这人年纪有些大了,委屈自家女儿。
可自家郎君却道,此人本事人品皆是上上选。
只此两条,便足以抵过他的年纪。
阮氏早前觉得郎君太过高看。
如今一见,才知自家郎君眼光果然没错。
只可惜,如此知礼守礼的人却已有了妻室。
且还是专一不移的。
阮氏还了一礼,带着歪头频频望去的女儿离开。
谢大一直保持垂眼姿态,直到门扉轻响,方才落座。
船主微微点头,同时也在叹气。
多好个人,只可惜,他是绝不肯休妻另娶的。
船主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谢大赶忙给他斟满。
两人再次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
待到酒瓮喝得见底,两人都有些迷糊。
船主再次想起那条罕见的赤暉,借着酒意,问起他妻室病情如何。
谢大心里微动。
刚才,他很清晰的说明自己来的理由。
他不相信船主这么快就忘了。
他斟酌了下,道:“她这病根是胎里带的,与性命无损,不过郎中叮嘱过,需得仔细调养着,寿元才能长久。”
谢大说得尽量轻描淡写。
即便是假扮,他也不远说太过分的话。
但船主是怀了别样心思的。
听着这话,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娘子就是瞧着病秧,其实且活呢。
他那女儿被他娇养着养大,便是这人再能干,再本事,他也绝不会把女儿送去做妾。
船主当下死了心。
谢大转眸,见船主垂下头,心里多少有些明了。
但他本也志不在此,便旁敲侧击的问船主因何不能出海。
船主心头郁郁,长叹了声,难得的跟他倒起苦水。
“实不相瞒,我是遇到难事了。”
他掐了与冯管家的关系,只把要寻的物什讲与谢大。
又道:“这世上色如血的有,润如玉的也有。”
“我活了这么把年纪,却没听说两样能同在一物上头的。”
船主苦笑了声,道:“也怪我,鬼迷心窍,竟大包大揽的把事揽上身。”
“现如今,自打嘴巴不说,还惹祸上身。”
他叹气,道:“只怕,以后那船都跑不成了。”
“这么严重?”
谢大唬了一跳,脸都开始白了。
船主闷闷点头。
“不然想法寻个人在中间说合,看能不请请人谅解?”
谢大微倾身体,道:“毕竟那东西可是可遇不可得的奇物。”
船主摇头。
那位冯郎君可是冯大总管的独子,世上的物什只有他不爱要,不想要的,又岂有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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