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仕心里升起了希望。
是啊,姜水生说得对,去分区汇报,
自己既不能颓废,更不能妥协,这不是为自己一个人“申冤”,而是为了整个县大队的命运。
但是,派腊月去?南宫仕犹豫了。
腊月是个姑娘家,自己也没有出过远门……
姜水生看出了南宫仕的心思,说道:“咱们都离不开,只能让腊月去,她有武功,有个仨俩的坏人,到不了跟前。”
“好吧,腊月,你小心点。”
“嗯,放心吧南宫哥,我打扮成男人。”
腊月收拾了一番,把头发盘在一顶毡帽头里,换上男装,又往脸上抹了些黑灰,便成了一个瘦弱的农家大男孩。
满屋子的人,都送到了门外。
“腊月,骑上快马,早去早回。”
“腊月,见到司令员,把闻专员的根根底底,都说清楚。”
“腊月,就说咱们全大队,一百多号人,全都不同意撤掉南宫大队长……”
腊月举了举拳头,“放心吧。”
天上的雪花,越飘越密,一朵朵披在众人的肩上。大家象是送初次出远门的儿女亲人一样,一直把腊月送出村头……
…………
二东急匆匆地跑来报告:“参谋长,闻专员带着牛半山的三小队,出发执行任务了。”
“什么任务?”姜水生一愣。
“据说是袭击修据点和抢粮食的伪军。”
最近,千户镇的宋富贵,为了加强防卫,征调了附近几个村的百多号民夫,给据点修围墙,建碉堡。
而且,敌人为了准备“过年”,出动士兵“征粮”,强抢老百姓的粮食,搞得民怨沸腾。
大冬天,本不是动工的季节,但是宋富贵强征民夫,武力抢粮,县大队本来也准备教训他一下。
但是,打仗,得经过计划准备,毕竟宋富贵手下兵力,并不弱于县大队。闻专员既没和大家商量,又没做详细作战计划,便带着牛半山小队出发了,这让南宫仕和姜水生都吃了一惊。
“快,”南宫仕说:“水生,闻专员这样太冒险了。”
姜水生跺了跺脚,“嘿,这个闻专员,到底要闹哪样?”
原来,闻专员要“闹”的其实很简单,他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亲自免了南宫仕的职务,知道大家心里都不服气,便想带队打一个胜仗,显示一下,自己绝不是心血来潮,我打仗不比南宫仕差。
南宫仕,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毛头小伙而已,我姓闻的吃咸盐也比你多两年。
而且,敌人外出抢粮,出动的兵力不会多,打他们个冷不防,还是稳操胜算的。
就这样,他没同任何人商量,带着牛半山的三小队,三十余名战士,从野狼谷出发了。
牛半山呢?心里头一股子火气。
但是,他在会上,同闻专员顶撞了一把,受到了南宫仕的批评,心里想:自己身为小队长,若是一再顶撞,毕竟不象话。因此别别扭扭,集合了队伍,跟着闻海山出发了。
队伍来到大路上,还未到千户镇,就看见二十余外农民,扛着铁锹,顺着大路往前走。
闻海山上前一问,原来都是被敌人征用的民夫,赶往据点干活的。
有几个老乡,认识牛半山等人,老远便打招呼,诉苦,“牛队长,宋富贵太可恶了,大冬天逼迫大家出工,不去就烧房子。”
“牛队长,出工倒也罢了,他们把家里的存粮,都给抢走了。”
“牛队长......”
闻海山喊道:“老乡们,你们都回去吧,不要给敌人去修据点了。”
老乡们一听,有些迟疑,“那......敌人会烧房子的。”
闻海山说:“不要怕,我们马上去跟宋富贵算帐,给敌人干活,等于是汉奸。”
这句话,说得很多人不爱听了,“同志,我们也不愿意啊,这不是被逼的嘛,怎么成了汉奸了。”
“我们都是老百姓,宋富贵拿枪逼着......”
闻海山挥着手说:“回去,都回去,谁也不许再给敌人修据点,否则以汉奸论处。”
老乡们面面相觑,见闻海山脸色不善,只好扛着铁锹回去了。
队伍重新出发,还没走出几里地,便看见前面有敌人的队伍,赶着几辆马车,从一个小村里走出来,闻海山立刻命令:“追上去,把敌人给截住。”
那一队敌人,约有二十多人,一个排的样子,闻海山喊道:“同志们,敌人兵力不多,冲过去,把他们消灭掉。”
牛半山说:“闻专员,是不是先侦察一下,然后隐蔽包抄……”
“再侦察就晚了,再隐蔽就晚了,打仗讲究猛打猛冲,赶紧冲锋。”
牛半山本来就是员猛将,对这种“猛打猛冲”的战法,倒是没有意见,于是指挥着战士们摆开战斗队形,一声呐喊,向前面的敌人冲过去。
那一队敌军,见遭遇了八路军,也不恋战,撇下几辆粮食车,撒腿便跑。
闻海山大叫道:“冲啊,别让敌人跑掉。”他一马当先,挥着手枪,便带着队伍冲上去。
“叭,叭,”枪声响起来,三小队的战士,也都和牛半山差不多,个个都是猛将,端着枪射击着,呐喊着,向前冲锋。
一场追击战,展开了。
敌人并不恋战,拼命逃窜,牛半山小队紧紧追赶,堪堪追了有三里来地,匆匆牛半山发现,自己的侧后,突然出现了敌人的影子。
有黄绿色的军装,正在迅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