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绣若不知道这些心里或许好受,可温偃这些天过得如何她亲眼看在眼中,就是这仅存的念想,也被人毁了,那等感觉撕心裂肺都是轻的。
“就是如此重要的物件,被宋贵妃安以巫蛊之名狠心摔了去,阿偃在宫中一生悲苦,我若没记错,她那一胎小产,此生难再怀上孩子,而这事陛下不曾对阿偃提及,可怜到最后温偃都不知,当真天不怜人。”
说罢陈锦绣叹了口气转身离去,雪下得渐渐小了,宛若昭示温偃渐离的生气,那夜楚轩抱着温偃冰冷的身体在雪中哭了许久,之前得知温偃的死讯楚轩并未这样哭过,而是夜夜笙歌麻痹自己。
再次失去心爱之人,剖心挖肉的痛非常人能解,随楚轩到冷宫的宫人侍卫,看到这一幕都纷纷落泪,然而楚轩哭的再撕心裂肺,都不能再把温偃哭回来。
轩明元年,成昭皇后殁,病逝于冷宫之中,初雪之夜,皇帝下令葬入楚昭陵,于天坛设灵七日,全国高悬缟素七日,一月不得食荤腥以示哀悼,皇后下葬那日,街边站满百姓,送葬的队伍浩浩汤汤,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楚昭陵离京城有三日的路程,送葬队伍在中途遇上大雪,不得已只得原地扎营休息压慢了行程。
“这天气真是奇怪,来时还好好的,忽然下这样的大雪,我瞧着邪乎的很。”一名抬棺人在火炉前烤火取暖,大雪的天夹了恶风实在冷得很,教人恨不得要把手贴到火炉子上去。
“可不是,这个娘娘没的也突然,前阵子不是才传死而复生,才两个月人就没了,好端端的人怎会没了呢,定是这里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天指不定是冤魂喊冤呢。”
一个人煞有介事的附和,民间对鬼神之说多忌讳,却又偏爱拿这些说事打发时间,两个人说罢一阵寒风吹吹进帐篷里来,冷得帐篷里的人一阵哆嗦。
“呸呸呸,别说这些晦气话,宫里的是非你们也敢议论,都不要命了不成,都快些睡吧,明日还得走很长的一段路。”一个抬棺人被风吹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催着其他人休息,众人觉得诡异,不敢再说什么便都睡下了。
大雪在夜幕下带着雪白的亮光,今夜的雪下得很,似乎要把天地间都深深埋入雪里,放置温偃棺椁的帐篷外守着几名侍卫,几名侍卫走过去说了几句什么,原来那队侍卫便离开钻到一旁的帐篷中休息。
寒风萧瑟,帐篷前的侍卫却巍然不动,过了片刻,从黑夜中窜出两个黑色人影,与帐篷前的侍卫点头示意,后进入帐篷之中,不一会背东西从帐篷离开,一柱香时间后更换值班的侍卫,在帐篷前的侍卫对视一眼后一齐离开。
雪仍旧在下,无人知晓帐篷方才发生了什么,侍卫仍是每隔一个时辰换一回,直到清晨都无人知晓发生了何事,夜间还下着大雪,到清晨时雪居然奇迹般地停了,久违的太阳自云边探出头来,送葬队伍继续浩浩汤汤前行,下葬当日,帝亲自送棺入陵。
天华山上,一阵初雪已雪满群山,立于山中的府邸一片沉寂,楚宁与神医正在院外等候,过了两个时辰鬼医才从屋里出来,看到鬼医凝重的神情,楚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前问道:“如何了?”
“她服下我的药可三日内隐去声息进入假死状态掩人耳目,当初她来信时提到身体状况不乐观,才短短半个月她的身体状况比我预计的还要糟糕,身上除去旧伤又添新伤,人是救出来,她的命也只剩半条,要调理一段时间,她意外小产,加之身体没有好生调理,怕是再难怀上。”
何为晴天霹雳,楚宁从始至终都明白,温偃此生心中都不会有他,可楚宁仍控制不住关心温偃,他深知温偃的喜好,晓得她喜欢孩子,温偃曾说,最大的愿望是怀上与楚轩的孩子,而楚轩亲手把她的念想毁了。
“就没有什么旁的法子?你可是鼎鼎大名的鬼医,当初她只剩一口气你都能把人救回来,这也没问题的对不对?只要你能把人救回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现在就取了我这条命。”
当初楚宁以性命做担保,求宋延君出手救温偃一命,后温偃又求宋延君放了楚宁,以帮宋延君找到离溯毒书和众生留在天华山作为交换,时过境迁,温偃一样也没有达成。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你身边还站着神医呢,怎不问问他,她伤的太重,再迟个几天她那条命就算交代在冷宫之中,我能让她活过来已是不易,上一回她身中剧毒,到底只是毒作祟,只要还有一口气,把毒逼出来就是,她这是坏了根本,极难调养,就好比陶瓷碎了,就算拼回来裂痕仍在,我这般说你可懂?”
宋延君不轻易出手救人却从不扯谎,言出必行救就救说不救就不救,楚宁而今已不是楚国皇子,他无权无势,除了这条命宋延君在他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自不会对他扯谎。
神医与鬼医二人擅长的邻域不同,医术却不相上下,楚宁把目光投向身侧的神医,神医尴尬地别过头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与无奈。
温偃而今的身体状况,只能调养无法根治,说白了,温偃而今的身体状况,除天华山上的两位,只怕无人能救她,能把温偃的命捞住已是万幸。
过了半晌楚宁才勉强接受了这一结果,把目光投向宋延君身后的房间,温偃正泡在房中的药桶中,她醒了之后,他该与她说什么呢,温偃下定决心出了皇宫离开楚轩,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