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小型冷藏箱里取出一支装有暗红色液体的胶管,扔给罗惊鹏。
“这是什么?”
“它能让你变得更强。”
曹蕊当然不会告诉罗惊鹏,这是苏浩的血。
她相信这个男人会成为“工蜂”。
只有这样,才能被其他团队成员接受。
靠近城市东面的一座三层小楼里,王骏迪守在邻近马路的窗前。他透过防盗笼,用近乎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人行道。
感受到春意召唤的梧桐树早已挂满绿色。就在大树旁边,一根四米多长的螺纹钢紧贴树于,竖直插进土坑。
螺纹钢很粗,表面布满暗褐色的铁锈。竖起的前端被磨得尖利,上面挂着一个早已死去,浑身变得僵硬的男人。
准确地说,他不是被挂上去的————钢筋从他的gāng_mén插入,直接捅到咽喉,再从嘴里伸出,将整个身体支撑起来。
乍看上去,就像夜市烧烤摊上,被竹签贯穿,双眼翻白的小黄鱼。
死者叫赵宇航,是王骏迪的朋友。
他浑身上下都被剥光,面部表情仍然凝固在临死前充满无限恐惧和绝望的瞬间。赵宇航双眼翻白,钢筋捅入体内产生的剧烈神经刺激,使大半个眼球凸出眼眶,挤压着眼窝周边肌肉膨胀到极致。那根可怕的棍状金属刺穿了食道和气管,以至于从口部伸出近三十多公分长的最尖端,还沾连着一部分早已发于的舌头和嘴唇。
温热的风透过窗户扑面而来,从王骏迪鼻端掠过阵阵腐臭的气息。
那是丧尸烂肉和内脏的味道。它们就涂抹在赵宇航的尸体上————几根发黑的肠子绕过脖子挂着。他的左腿斜插着一根竹签,顶部扎有一块不知道究竟是肝脏还是心脏的东西。尸体表面涂满了粘稠发腻的腐水脓液。这些充满无数细菌病毒的污物吸引了不少苍蝇。虽然这些飞虫很小,刚刚经历过冬天还很是虚弱,却并不妨碍它们围着尸体上下飞窜,疯狂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就食点。
王骏迪握紧手里的突击步枪,用凶狠痛苦的目光盯着尸体。他死死咬着牙。沾染了大量灰尘和污垢的脸很脏,却明显带有几条被泪水冲刷出来,露出皮肤本色,早已于涸的小沟。
太阳在天空不断爬升,地面温度也渐渐热了起来。
昆明的气候很特别,不太冷,也不太热。无论夏天还是冬天,都要比其它地方来的更早,季节温差并不明显。适宜人类居住,丧尸也很喜欢。
王骏迪觉得胃里一阵发酸。
就像喝了很多醋,正在肚子里迅速发酵,不断产生出大量气体,刺激着自己不断打馊嗝,却永远无法消除极其强烈的饥饿感。
王骏迪把左手拇指伸进嘴里,恶狠狠地啃着指甲。
吃上一顿饭的时候,还是前天中午。
他和赵宇航、安然三个人是朋友,住在距离这儿不远的一幢居民楼。
安然很会做饭。他搜罗了一些土豆和大米,还有玉米面和黄豆之类的杂粮。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混合磨碎,掺水烙成饼子。再用从路边绿化带里扯来一些新发的荠菜和蒲公英,拌上酱油……对于长时间没有尝过新鲜蔬菜的幸存者,这样的一顿饭,的确值得留下深刻记忆。
从苏浩营地换回枪和子弹以后,王骏迪和赵宇航就一直在城市南面电影院附近的尸堆里搜寻银骨。
那里有数千具死尸————谁也不知道导致它们或者他们死亡的确切原因是什么。尸体有人类,更多的还是丧尸。死者腐烂程度严重,柔软组织基本上不复存在,只留下大片灰黑色或者泛白的骨骸。
那里聚集着很多乌鸦和老鼠,虫子数量多得令人头皮发麻。只要稍有有动静,如山一般的尸堆上立刻会飞起一片黑压压的鸟。其中,不乏燕子、喜鹊和麻雀。
虫子就更多:马陆、蚰蜒、蚂蚁、蟑螂……这还只是地面上的部分,空中飞舞的蚊蝇和蛾子同样密密麻麻————这个城市很少下雪,去年冬天也不算冷。这就使得它们出现的时间比往年更早,更活跃,更饥饿。
每次过去,王骏迪和赵宇航都要穿上三层以上的衣服,用橡皮筋把袖口和裤脚扎紧。
他们从商店里弄了几顶宽边大檐帽。像养蜂人那样,沿着帽子周边缝上一圈细密的纱布,一直垂到胸口,用衣服紧密压实。再加上长筒雨靴和手套……这样的防护措施已经足够严密,却仍然有蚂蚁之类的小虫子不时钻进来,隔着衣服狠狠啮咬皮肉,又痒又痛。
那些尸体实在太臭了。
腐烂的肉质早已化成脓浆,电影院附近的街道被污染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泛着肮脏白沫的积水,柏油路面沾染了大量粘稠的腐质。脚踩上去,会拨拉出大片黏浆。感觉,就像在很稠的胶水里散步。
在这座城市里,很多幸存者都知道苏浩用银骨兑换物资的消息。
不光是王骏迪,很多人都在积极猎杀丧尸,也有不少人盯上那些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被杀,骸骨散落在路边的丧尸。
虽然很脏,很臭,很恶心,可是从死人身上挖取银骨,总要比对付丧尸安全得多。
何况,大部分丧尸都产生了二次变异。它们正在进化成血尸和类人。
上次兑换的时候,王骏迪之所以能够拿出大量银骨换到枪和子弹,原因就在于此。
整整一个冬天,王骏迪和赵宇航把电影院周边的所有尸体翻了遍。
庞大的尸堆被他们一具具从原地搬到马路对面。
在那里,王骏迪看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