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一天不,一个小时?不,也不是,最多只有四十分钟。看看那我们究竟消灭了多少?这简直太可怕了,我从未想过居然还有这种战斗方式。一万、两万……不,这里至少有三万头。整整三万啊————”
弥漫在空气中的动物信息素正在逐渐变淡,无法对人体造成伤害。
阵地上铺满厚厚一层弹壳,装甲战车附近的重机枪塔座已经连续更换了六次枪管,空弹药箱在环形工事里堆积如山。
刘江源的动作很快感染了其他人。
不断有军官和士兵摘下氧气面罩,大口呼吸着带有浓烈血腥的空气。他们对自己在如此之短时间里造成的巨大伤害感到震惊,很多人从防护工事里走出来,带着彷徨惊讶的表情走在大街上,任由深至小腿的血水浸没军靴,仿佛行走在传说中的地狱血河里。
黄河站在苏浩身边,他双眼发直,翕张的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也许是想要借助尼古丁来驱逐脑子里的混乱,黄河从衣袋里摸出香烟,却怎么也无法用手指捏住。好不容易往嘴里塞了一根,却在扣动打火机的同时,从发于的唇缝中掉了下来。
除了苏浩,任何人都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惨烈的场面。
这已经不能算是战斗,而是屠杀。
它们没有脑子,没有智慧,凭着生物本能,傻乎乎的朝陷阱里钻。
如果是人类,肯定不会死这么多。
至少,人类不会在同样的陷阱里遭遇两次爆炸。
可它们不是,它们是变异生物。
我们是在报复,在报仇,在收回原本属于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家。
黄河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变得困顿,脸色白得厉害,望向苏浩的目光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崇拜与虔诚。
这已经不是黑色颗粒在其中产生的引导效果,即便黄河的身份不是“工蜂”,他对苏浩的崇敬也的确是发自内心。
“这简直太可怕了,简直难以置信……”
黄河打消了想要往嘴里继续塞烟的念头。他把刚刚拿到手里的另外一支香烟折断、碾碎,带着溺水者刚刚呼吸到第一口空气的无限感恩与激动,对着苏浩无比虔敬的低下头,以明显发颤的语调问:“阁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只有在旁边没有陌生人的时候,黄河才会使用“阁下”这种尊称。
苏浩注视着远处的尸山血海,没有回头。
过了很久,他才淡淡的吩咐:“命令各中队尽快收取晶石和银骨。顺便,让那些新兵见见血。”
这只是第一次战斗。
想要真正夺回这座城市,同样程度的围杀,至少还得继续两次。
一小时后,刘江源副官带着几名警卫,用无比谦恭敬畏的口气,邀请苏浩参加在师指挥部举行的庆功晚宴。
说是晚宴,其实就是一次师级规模的中、高级军官聚餐。
当苏浩在副官陪同下走进师指挥所的时候,等候已久的人群顿时爆发出无比热烈的掌声。
刘江源把苏浩介绍给所有军官,每个人都上前顺序与他握手。人们眼睛里晃动着毫不掩饰的热情、感激、佩服和尊敬。只有看到有足够实力强者的时候,军人们才会给予这种毫不吝啬,也绝无虚假和敷衍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