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从几名军官口中听过事件全过程,明白少校对苏浩实在没有足够的尊敬,反而毫不掩饰鄙夷和讥讽。可侯敬沾还是无法原谅自己。如果得知苏浩进入师属辖区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事情恐怕不会演变成现在的结果。
至少,苏浩不会毫无忌惮的杀死一名准将参谋长。
“苏浩这是在故意挑衅。”
师长的眉头紧皱着,仿佛两把相互交叉的利剑,自言自语发表意见:“他想激怒我们,想要我们自乱阵脚。他用这种方法显示力量,他在告诉我们,我们还没有掌握局面,他还有翻盘的可能。”
侯敬沾一直沉默着,眼睛里却不受控制的涌出泪水。
在自己这个层面,能够触及和拥有的最高力量,不过是三阶强化体质。从哨卡守卫那里传来的消息证明,苏浩一行只有四个人。他们在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轻而易举杀死了对手。
一直以来,侯敬沾总认为苏浩是三阶强化人,这何尝不是自己轻敌造成的结果?
满腔的怒意,终于突破了侯敬沾的理智防线。他用力扯开风纪衣领,像即将捕猎的狼一样活动着脖颈,随手从一名卫兵手里抓过突击步枪,用力拔出弹匣,迅速检视,又重新装好。
就在侯敬沾转身想要走出餐厅的时候,师长突然闪身拦在他的身前,沉声道:“你想于什么?打算去哪儿?”
侯敬沾扬了扬手中的枪,目光扫过横躺在地上的尸体,然后抬起头,与师长冷冷地对视着。
“当然是去宰了那个姓苏的狗杂种。他死了,所有事情就一了百了。别告诉我你什么也不知道。你是师长,我是参谋长,咱们俩是搭档。你以后再也不用为这问题伤脑筋,我带直属机步团和警卫连过去,第十一独立部队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就算苏浩那个王八蛋真的是四阶强化人,也无法在饱和攻击的情况下存活。我要杀了他,就这么简单”
“你给我站住————”
师长用力抓住侯敬沾的枪,异常愤怒,毫无商量余地的吼道:“我也想宰了他。可是这样做行吗?他毕竟是集团军司令,是我们的上司。他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做好了应对军部责问的准备。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话语权,人已经死了,单独的反击没有任何效果。而且我们没有稳定的把握。不要说是一个机步团,就算你把全师的人都带上,于掉那家伙的几率也很小。”
侯敬沾的动作凝固在原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悲伤情绪。他深深吸了口气,冲着师长以毫不弱于对方的狂暴语调咆哮:“那你说该怎么办?看着姓苏的混蛋就这么离开?看着我们的人白白被杀?”
“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下去”
师长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涨红:“把这一切情况上报军部,由他们做出最终裁决。”
侯敬沾眼里掠过一丝苦涩,慢慢摇着头:“没用的。我们都很清楚军部裁决是怎么回事。如果那帮大人物能够用命令的方式控制第十一独立部队,我们也不用出现在这儿,更不会有机会得到现在的职位。”
“不这次不一样。”
师长握紧侯敬沾的肩膀,压低声音:“孙部长已经掌握了局势,我们并不孤立,505集团军所有新编师团都站在同一战线。无论呆在这儿,还是返回军部,苏浩只有死路一条。哪怕事情演变成最糟糕的结果,所有新编师团也会向集团军司令部发动进攻。”
积蓄多时的愤怒,被这番话渐渐浇至熄灭。侯敬沾深深地看了师长一眼,带着眼睛里尚未散去的血丝,恨恨地问:“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师长神情庄重地抬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最多不超过三个月,这是底线。”
苏浩疯狂野蛮的举动,在8l沛内部掀起轩然大波。仿佛一块巨大的岩石投入湖面,打破了平静,激起滔天巨浪。原本蕴含在湖水里的能量被骤然激发出来,以巨石落点为核心,朝四周散布开一圈又一圈剧烈动荡的波纹。
越野车以最快的速度驶入集团军指挥部防区,苏浩从车上跳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房门,他径直走到窗前,抬起头,目光空洞地仰望天空,英俊坚毅的脸上微微有些怅然。良久,才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没有第二种选择。虽然我一直想要做个善良的人,现实却逼迫着我行凶……这就是所谓真理?这就是他妈的正义?”
办公室的房门敞开着,身材高大的黄河从外面走进来。此刻,他丝毫没有先前在8l沛军官餐厅发威的凶悍和暴虐,整个人显得安静,粗鲁和蛮横的气息早已无影无踪。他走到距离苏浩身后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脚步,如同狮子般毛发粗长的头颅微垂,无论神态还是气势,都显得无比恭敬。
“我们没有退路。”
苏浩没有转身,目光依然注视着窗外的天空:“也许你会觉得我虚伪,觉得我是在无病呻吟,觉得我戴着前后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具。可我真的不想这样。他们是最优秀的军官,是最值得敬佩的士兵。他们不应该死在我们手里,应该在战场上与变异生物拼杀。然而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永远无法弥合。他们选择服从那些人,那些人却根本不想给我们活路。这就是他妈的政治斗争,残酷而肮脏,每走一步,都要踏过无数人的尸体,遍地的血。”
身为亲信,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