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赫亚这座临海的港口城市里,除了一些从远道而来的大型商队和其它国家开来的贸易船只,几乎根本就看不到一个正儿八经,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本地人。从事“另类贸易”活动的人占据了这里居民数量的百分之九十,而剩下的则是一些以从事酒馆、旅店生意为主的聪明人。当然,他们口袋里的钱也并不因此就见得要比别人少。掺水的劣质大麦啤酒和肮脏得几乎连整年都不曾洗过一次的白色床单,都说明了这些看上肥头大耳的家伙脑袋里其实并不完全都是一团没用的豆腐渣子。
“有钱就有一切,没钱谁会拿你当人?所以,尽管一杯大麦酒只值两个角子。但是老子仍然要把它兑上四杯水,再加点糊弄人的调料,变成五杯。而且价格上也得随行就市,卖它十个角子一杯。别怨我,我也不想一下子就把它涨价五倍。这都是赫亚商业行会规定的法律哦!”
这是位于赫亚城东南角一家名为“红斗牛”酒馆老板坎森。诺威尔的生财之道。眼下这个精明的家伙正满脸堆起过度夸张的笑容招呼着一帮子刚刚迈进酒馆大门的财神爷。
每个行业都有各自固定的经营对象。就像妓院的熟人是嫖客、菜市场欢迎家庭主妇一样,酒馆也有其固定的一批客人。小商贩、冒险者、还有凭武力吃饭的雇佣兵等等,所有这些非主流职业的人都喜欢光顾坐落在中央大6各地的小酒馆,特别是在赫亚城里像“红斗牛”这样位置靠近码头的铺面。倒不是因为这里的酒味道好或者价格便宜,恰恰相反,所有喝过坎森。诺威尔卖出大麦酒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觉得这家伙的心黑透了。把一杯香浓可口的啤酒弄得跟放糖的凉水一样,还能卖到那么高的价钱。这种行为根本就和那些以盗卖死人尸体为生的掘墓贼没什么两样。像坎森。诺威尔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尽管如此,坎森。诺威尔的“红斗牛”酒馆里,依然每天都坐满了一群群肩扛大刀,身穿盔甲的佣兵。被白蚁蛀食得到处都是斑驳孔洞的木桌上,也依旧摆满了一杯杯价格不菲的掺水饮料。当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些甘心忍受欺骗与压榨的顾客也不是那种钱多了没地方花,硬要往别人口袋里塞的傻瓜。他们之所以呆在这里喝着淡而无味劣酒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个出得起大价钱,雇佣自己做保镖的主顾。一方面让他们出钱为自己买更多的好酒,另外一方面也能够让自己口袋里那几个可怜的角子数量增加一些。
现在走进酒馆的这批人显然正是能够令雇佣兵们心动的角色。
一袭充满异国风情的白色长袍,一张蒙在干净丝绸围巾后面不知究竟的脸,一双透射出谨慎与小心光芒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表明,这个刚刚走进酒馆大门的客人来自遥远而神秘的东方大6。
仔细探究别人身份是雇佣兵们一般都不会去考虑的问题。他们最关心的就是钱,就是对方能够出到多少钱来买自己的命。而这个异国客商显然属于那种很有钱的主儿,这一点从他手上戴着的钻石戒指就可以看得出来。特别是跟在其身后那几名随从腰间沉甸甸的钱袋更是让几名潦倒的佣兵瞪得鼓出了自己的双眼。
“哦!我说怎么今天房顶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来它是早就知道有贵客上门啊!呵呵!尊敬的客人,欢迎光临本城最好的酒店。相信您一定是听过‘红斗牛’独家釀造大麦酒的名声,这才专程找来的吧?来来来,请这边坐。”肥胖的酒馆老板殷勤的鞠躬与献媚的微笑换来的后果就是脸上和腰间的赘肉层层叠加,很快在其颈、腹部形成一个又一个明显粗大的**救生圈环绕在一起,那模样活像个用双腿站立的软体菜青虫。巨大的身体压力使他那张酒色过度的脸憋得涨红青紫,再加上炎热的天气,酒馆老板的脑门上很快就渗出了一滴滴散着油亮光芒的透明汗珠。
不过,这样努力艰苦工作并不是没有回报。几秒钟后,坎森。诺威尔欣慰地看到在他的殷切招呼下,白袍客人及随从等一行五人,终于按照他的意愿把屁股结结实实地压在了“红斗牛”中央唯一一套还能算是干净且完整的椅子上。
“斯威森,去地窖里拿一桶最好的大麦酒来,要最清凉的那种!萝莎,快去后院摘点最新鲜的果子来给客人。斯普文特,你这该死的家伙,你怎么当的堂倌儿?这是几位大爷能用的杯子吗?你瞎了眼了,没见人家有多高贵吗?快把这该死的木头酒杯换了,要最高级的那种,闪闪亮的那种。对!就是银制的那种!”
小酒馆里乱哄哄的,被老板使唤得鸡飞狗跳的堂倌儿和吧女手忙脚乱地按照他的命令到处忙活着自己要做的事。众多的佣兵与冒险者们也神情冷漠地看着现场混乱的局面。这种事情每天都会生几次,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他们最关心的,只是这些被坎森老板尊称为“贵客”的家伙究竟会不会看上自己拥有的武力。
与此同时,“红斗牛”本来就不大的门口悄悄溜进两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慢慢走近了距离白袍客人不远的一把椅子后面。用充满天真无邪的眼神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来自另外一块大6的客人。特别是其中一个较小的孩子,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其中一名客人腰间的烟袋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