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静谧的林子里,高空上惨白色的太阳,折射下一缕缕阴餐光线。
在我前后,三个阴森森的影子在歪歪扭扭摆动。
尤其是吴用,前一刻还好端端的活人,现在却无故中邪了,看他那一嘴的白牙,像是夜里的老鼠在磨牙的画面,中邪不浅。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起,中邪的吴用,被我洒了个狗血淋头,此时长大嘴巴,瞳孔收缩,无比狰狞的面容在地上翻滚。
此时,惨白枯骨与青黄不接的血躯,双鬼拍门的架势朝我扑来。
侧踹一脚,血躯头颅滚落地上。
扎纸刀一挑,一条森森白光的手臂被削掉,这两具散着烁烁阴火的死物埋在泥土似乎太久了,动作算不得迅猛,来不及高兴,有风拂过,树头攒动,林子里越发幽暗了,周围忽然升起两面招魂幡。
一袭白衣的假判官,
面色幽黑的黑无常。
身穿麻衣的白无常。
从树林后诡异般凭空出现,它们的脚,都不沾地,就那样飘在密密麻麻的树杈间,而且它们的脸色也很凝重,无比阴沉。
这三个死物,能吓死普通活人。
对我却没用。
我蔑视一笑,开口讽刺道,“装神弄鬼,你们三只小小的山野孤魂,敢在驱魔人面前张扬放肆,真是嫌命长了吗?”我的眼睛,却盯着他们的背后。
“咔咔!”
假判官的嘴喷吐黑烟,僵硬的上下颚在动,发出及其尖锐的磨牙声,“驱魔人?这是我无昼村的地盘,误闯村寨,让你有来无回。”
“摄!”
“妄!”
穿黑衣、麻衣的两个假无常,吐出沉重一个鬼字音符,刹那间,他们手上的招魂幡在快速挥舞,旗面招展,就见一阵又一阵黑烟冲出林子,无限玩高处去,似乎直逼天上挂着的那个森森太阳。
两点寒星闪过。
两个假无常额头被击穿,往后掀翻,充斥死亡光泽的招魂幡也应声坠地。
对面的假判官,脸色一凝,反而带着狐疑目光倒退了几步。
我说道,“无昼村的黑白颠倒,就是你在暗中搞鬼?”
假判官没有说话,八字眉下,两个白色眼球在高速转动,猝不及防间,折射出两道刺眼白光,我本能洒出一把香灰,并没有受伤。
香灰还在飘曳,我先发制人,三个小纸人自我手心激射而去,只是“三鬼拱月”的扎纸术,晋升入“狱卒级”的道行后,已经能收放自如。
“嘭!”
假判官很狡猾,身体一沉,鬼影直接融入泥土里,原地只留下一团晦涩雾气,显然是灰溜溜的逃走了,纸人一去一回,重新落回我掌心,鬼找人索命易,人找鬼封印难,低头看了看吴用,他脸上沾满黏糊糊的狗血,已经停止杀猪般的哀嚎,蜷缩着,眼皮昏黑,晕倒在冰冷潮湿的地上。
“怪树阴灵,别躲躲藏藏了,我看见你了!”说话间,我猛的转身,望向远处一个茂密的灌木丛,没有动静,却能感应到一股怨念,我箭步冲了上去。
狡猾的怪树阴灵,确实躲藏在这里。
被我眸光一瞪,怪树变化,幻化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张浅绿色泽的老脸上,皮肤显得干枯皱裂,就好像一块块深秋的树皮胡乱堆在上边,没有一点人脸的模样,夜色里,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它个头很矮,长在坟头上的树木,也不会长得枝繁叶茂。
“叮!”
一声翠音,老头被我用三个纸人定在中央。
我用鬼话开口道,“近段时间,七府村的几宗灾难怪事,就是你暗中引起的吧?”
老头显得很平静,“是又如何。”
我道,“你不做辩解?”
老头冷哼一声,浑浊的老眼,折射出令人心悸的怨念光芒,“七府村的人,不值得同情,想当年,我拼死护佑他们,到头来,却沦落到如此地步……”
呃!
我惊道,“你是那个山神?”
老头依旧带着很重的怨念,发出沙哑声音,道,“山神……就是我!”
站在原地,我道,“山神,以你的法术,以你的能力,当年完全可以离开七府村,去其他地方另寻生计的啊?”事情确实出乎意料,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就是当年与丁瘸子结缘的山神。
“想走……却走不了……”
老头身体动不了,鬼眼却能看向高处,幽幽说道,“山神庙坍塌时,我正经历一个劫难,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可是丧失所有法术,而且几乎是一夜间,变得苍老羸弱,连路都走不动了,都说妖物嗜血,野鬼凶戾,可当时的我,没有得到帮助,在一点点趋于灰飞烟灭的结局,最后,不得不附身一株坟头树上,以此恢复元气,不曾想,被鲁莽的郭大胆几个砍刀斩了……”
所谓的“山神”,也不过如此了。
我道,“山神,你恢复元气没错,可是压着别人的坟,蚕食死者的气运,你不觉得此举有伤天和吗?你遇到上山伐树的郭大胆,完全是天意。”
有些因果,在冥冥中沉浮,不得不信。
“嘿嘿”老头诡异般笑了,笑得很凄惨,蕴藏着各种孤苦、悲惨、无奈……几秒种后,他鬼脸一边,露出怒容,“驱魔人,有些正义,你伸不得!”
“轰!”
老头原地炸裂了,一团黑烟四处扩散,不过及其冰冷的气息,无法席卷过来,离地一米,孤零零的一颗鬼头颅在漂浮,老头发出惊喊声,“不可能的……我自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