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日军轰开的滕县城墙缺口不远处正面的一连,主要是机枪,八九挺轻机枪突然全部开火,密集的子弹涌向城墙缺口。
而缺口两边的两个连,主要是扔手榴弹,一次就上百颗手榴弹扔了进去。
上百颗手榴弹形成的爆炸,在狭窄的缺口里,顿时形成密不透风的弹幕,加上正面机枪弹的扫射。
冲入缺口的鬼子先头部队大约几十人,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全部给打成筛子,再经过手榴弹的爆炸气流撕扯,很多尸体给炸在半空里久久不下落,给撕成碎片。
后面的一百多个鬼子一见,吓得马上哗啦啦地退了回去。
如果说滕县城墙缺口如流着血的伤口,那鬼子就像嗜血如命的蚂蝗一样,对着这个伤口,不舍不弃,连续发动好几次的攻击。
何超兴有时候实在想不通鬼子为啥为此拼命,在异国的土地上不要命地进攻,为的是啥?
如果他们不打中国,日子过得比中国人好多了。而中国人,本来就生活困难,现在被过着好日子的日本人搞得,连苦日子都过不成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来吧!
眼看着这些鬼子,一次次地炮轰,加大“剂量”,150的重炮,一发下来,就把城墙炸出一个大洞,连地都要抖三抖,把原来那个城墙的缺口,轰得越来越大。
同时炮火的延伸也越来越纵深,越来越猛烈,一营原来布置缺口正后方的一连,现在也被炮弹炸的七荤八素的,损失了不少兄弟。
倒是两边的二连三连,损失的不多,主要是被鬼子九二步炮当曲射炮打进来的炮弹给伤了一些人。
鬼子现在是步炮协同得越来越近,之前是四百米,现在已经进入到三百米的危险区域了,甚至有鬼子被自己的炮弹给炸倒了。
整个滕县城的这边,被炮火硝烟及尘土笼罩着,弥久不散,守军一营的战士们,尽管被炸得灰头土脸的,还是坚守阵地。
滕县的老乡也够彪悍,成群结队地运送弹药过来,特别是机枪弹和手榴弹,一箱箱地扛过来。
完后回去,就成担架队了,把伤兵一个个送到后面的临时医护所去,到了饭点,还冒着炮火送饭菜上来,即使有老乡因此而受伤,也毫不畏惧。
何超兴不由得感概万千,以前的国内军阀混战,老百姓那是远远躲着,见到兵就怕,而现在却如此军民一心,还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胳膊肘不会往外拐的。
可现在,如果这个城守不下来,那这些可爱的老乡就惨了,鬼子肯定是会屠城的,见识到南京大屠杀的何超兴,不由得深深担忧。没办法了,拼吧,拼到哪算那。
鬼子的每一次进攻,都以为守军被炸得没剩几个人了,但每次待到鬼子进入到缺口时候,什么土堆里、砖瓦堆里、甚至是尸体堆里。
都会有跟野狗一样的人爬出来,开枪还击,扔手榴弹。
鬼子最恨中国兵的手榴弹了,这东西一来就是一大片,都来不及躲藏,就满地炸了,一炸一大片,即使是散兵队形,还是不能避免被炸成狗一样。
何况是冲入到缺口位置,兵力自然会收缩在一起,或是挤在一起,就成了中国兵手榴弹最好的攻击目标。
从上午到下午四点左右,日军对东关缺口连续发起了5次冲击,均被守军打退,死伤遗尸遍地。
但守军伤亡也很多,从城中调了三次预备队来补充,何超兴的一个排,打得只剩二个班的人了。
日军在下午五点时分,又组织了第6次冲击,突击部队改以三梯队实施波浪式冲击,同时还延伸火力向东门及城内实施拦阻射击,以阻止城内部队增援。
疯狂的鬼子,也要跟中国军打消耗战了,用人命来拼人命,把城墙缺口守军的人拼光了,之后的梯队就可以攻进去了。
727团一营的战士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退路都给鬼子的炮火隔断了,只能和鬼子拼了。
大家的手榴弹都扔光了,子弹打光了,就扔砖头石头,鬼子后面的几个波次的队伍,一看到守军都开始扔砖头了,肯定是没有弹药了,就一窝蜂地突了进来。
何超兴带着不到两个班的三排,和大家一起,抽出大刀,上去拼杀了。
鬼子如潮水一样涌向大堤的缺口,而中国军则像一堆堆沙包一样,全部投入到缺口里,试图堵住这个决口。
这一战,只打得天昏地暗,鬼子的大炮只能延伸到城区里面,但炮轰带来的硝烟和尘土,遮天盖日,本来已近黄昏,冬日的残阳如血,染透了西边的天际。
而滕县的东关城墙缺口这边,也在流着血,中国人和日本人的血,像这城墙身体流血一样,慢慢湿透了整个缺口,整个城墙的伤口。
刚开始,川军们还能用四川话骂骂咧咧地,瓜皮、锤子等,到后面,人死得越来越多,没死的也没有力气来喊了。
肉搏场上,只听见刀枪相碰的叮当声,刀枪入肉的噗呲声,以及伤兵受重伤倒地的嚎叫声,不过嚎叫声也喊不久,一会就被人补刀搞死了。
不能倒地,千万不能倒地,何超兴已经拼得筋疲力尽了,浑身伤痕累累,连大刀都快举不起来了,双脚踩着厚厚滑滑的血浆和尸体,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倒地,坚持住。
鬼子也拼得强弩之末了,双方都是筋疲力尽地拼杀着,都在苦苦坚持着最后五分钟,这个时候,城里突然杀出了一批人,正是中国兵。
本来堪堪就要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