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监牢。
监牢最深处关押着刘关张与一干将二代,他们被关押在相邻的几间牢房,刘关张被分开关押,这仨都是猛人,哪怕被封住了罡气,但是单凭肉身力量,也不是普通士卒能降得住的,自不会让他们凑在一起。
关平六人却是被关在一起,他们比起父辈,就要差得多了,罡气一旦被封,也就比普通士卒强一些,自然翻不起什么风浪。
此时刘备与关羽还醒着,张飞却是躺在茅草堆上呼呼大睡,心也是大得很。
刘备就关在六人隔壁,他身上依然被绑着铁索,看了一眼另外两间牢房的兄弟后,他不动声色的凑到牢房边上,对六人叫道:“你们几个,过来。”
“伯父有何教诲?”六人凑了过来,隔着监牢的木柱,对刘备问道。
“附耳过来。”刘备神色肃然的对六个小辈轻声道:“你们听着,若吕布要下毒手,你们不可强硬,叫他一声奉先伯伯,他必不会置你们于死地。”
“啊?”关平、关兴、关索、张苞、关银屏、张星彩闻言,皆是一脸错愕。
关平讷讷道:“可是大伯,您……您不是深恨吕布吗?我们身为您的子侄,不叫他三姓家奴已算知礼,怎能称他奉先伯伯?”
刘备叹道:“大伯我是深恨吕布,三年前他来投我,我念在他曾诛杀董卓,拥戴天子的份上,好心接纳他,给他一块安身立命的根基,却没想到,他竟趁机夺了我的徐州。”
“唉,是大伯把人想得太好了,看错了吕布,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事关你们的小命,迫不得己时,莫说叫他伯伯,便是给他磕头,只要能让他不下杀手,都是可以的。”
“反正你们只是小辈,又跟他女儿关系不错,给他磕头也不算丢脸,明白了吗?”
关平等人皆沉默不语,一副很难接受的样子,便连关银屏、张星彩这两位不算大丈夫的妹子,都有点接受不能。
关在刘备旁边的关羽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什么,略一思忖,就知道刘备在说些什么了。
当下扬声道:“大哥,他们既不幸生在这乱世,生在武将之家,就早已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你怎能让他们屈身侍贼?”
刘备正色道:“二弟,曹操派我们前来攻打下邳,本就是借刀杀人之计,若我等死在吕布手中,岂不正遂了他的意?”
“二弟,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只要能留得有用之身,便是暂时屈身侍贼又有何妨?卧薪尝胆的典故你忘了?”
说到这,刘备深深叹了口气,接着道:“吕布如今得了张成琨这员战无不胜,万夫莫敌的绝世猛将,可谓如虎添翼。”
“又有那一人成军的神人相助,这天下,还有谁人能够抵挡?如今他虽只下邳一隅之地,可很快便能猛虎出闸,横扫天下,我们如此赴死,不值啊!”
关羽无言以对,刘备话中的无奈与不甘,他如何听不出来,心下也是重重叹息。
真不知道,这吕布究竟哪来这么大的气运,明明都已是坐困孤城,末路穷途,却偏偏在此时,横空出现了张成琨与那神通广大的神人,上天当真不公。
监牢中沉寂下来,刘备再看了六个子侄一眼,叹息着坐回了茅草堆上,年轻人呐,大伯当年若不是太过年轻气盛,鞭打督邮,挂印弃官,何至于磋砣至今?
大伯可是把心得都教给你们了,但愿你们能记在心上。
刘备年轻时,遇督邮索贿,一怒暴走之后,一直官运不顺,磋砣经年,好不容易有了徐州根基,却又不幸引狼入室,遭吕布鸠占鹊巢。
所以他很早就领悟了一个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留得有用之身,即便学淮阴侯韩信,受胯下之辱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他把道理教给小辈们,也是希望小辈们能保全有用之身,别白白折在吕布手上,成全了曹操借刀杀人之计。
……
是夜,欧阳飞带着张成琨与吕玲绮来到了监牢,他们身后还跟着一队侍从,侍从们手中各自提着一个食盒,盒中装着做熟的土豆、地瓜、玉米、花生等食物,当然,几坛美酒是少不了的。
到来之时,刘备关羽皆在闭目养神,张飞鼾声如雷,睡得正熟,六小将或站或坐或躺,都无甚话说。
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他们的心都提了起来,恐怕是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刘备轻声再叮嘱了一句“记住大伯的话”,便端端正正的坐好,等着来人。
而当看到为首的正是那个神人,张成琨与吕玲绮紧随其后,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手提食盒的侍从时,刘备心下略安,看这情形,至少吕布没打算直接杀了他们。
欧阳飞看着呼呼大睡的张飞,不由略感好笑,身上绑着铁索,身处牢狱之中,还能睡得如此欢畅,这位三爷心还真大。
欧阳飞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坛酒,拍开封泥,手一挥,酒香凝为一股,向着监牢中张飞鼻翼钻去。
“呼噜……呼噜……嗯?有酒……”果不其然,张飞一闻到酒味,一双牛眼立马大睁,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待看到托着酒坛,笑吟吟看着他的欧阳飞,脸色又一沉,别过了脸去。
欧阳飞也不在意,笑了笑,扭头对身后跟着的狱卒道:“打开牢门,让张飞关羽都到刘备那去。”
“是。”
欧阳飞说完,剑指一伸,一道剑气飞掠而出,“叮”的一声,张飞只觉紧紧绑缚着他的铁索一松,哗啦啦的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