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忡忡之下,下午班秦风有些昏昏然然的,去环保局视察调研也经常走神,下面人汇报的工作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听没听进去,原本还想从几个副局长里面找一两个看着顺眼对脾气的,因为心不在焉也没怎么留意,草草走了个过场打道回府了。 !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秦风端着茶杯再次走神了,他有一种预感,在今年过年前后,唐家和余家可能想把婚事定下来,两家人已经基本达成了一致意见,唐亮自然是乐得其所,如今唯一的障碍是余昔的态度了。
秦风能感觉到,余昔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来自家庭和周围的人群,众口铄金,当所有的人都统一口径的时候,哪怕你的信念再坚定都有可能动摇。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唐亮对秦风是有着压倒性优势的,优渥的家世自不必说,他本人也是仪表人情,品行忠厚,年轻有为,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婚史。从这一点来说,秦风是没有任何优越性的,堂堂常务副省长的千金,嫁给一个二婚男,这本身是一个污点。
想到这里,秦风心一阵绞痛,也许自己根本配不余昔这样的好姑娘,她的确应该拥有更完美幸福的生活。如果自己伟大点,不那么自私,是不是应该主动退出来,拱手将余昔让给唐亮?
可是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姑娘要让给别人,秦风心里的痛楚难以用语言形容,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痛不欲生,委屈得眼泪都差点喷薄而出。说到底,人的感情是自私的,而这种自私更应该称之为一种美德,如果你深爱一个人,不能容忍外人踏足一步,尽其所能将之抓在手心,并给予她所能给予的一切。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外面刮起了冷风,下班时间早过了,秦风还枯坐在办公桌后发愣,如果不是钟进来请示秦风是否可以下班走了,他还会继续枯坐在那里发呆。
收拾了一下东西,秦风刚走出办公室,余昔的电话打了进来,在电话里问道:“你下班了吧,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在市政府,你过来吧,我在楼下等你。”秦风吸了吸鼻子说道。
余昔马觉察到了秦风情绪的低落,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有点感冒吧,好好睡一觉没事了。”秦风掩饰道。
挂了电话,秦风走出办公楼,在大门口跺着脚在冷风里等待余昔开车过来接他。今晚肯定是一场大醉,秦风不打算开车了。
等了大概五分钟,余昔开着她的玛莎拉蒂过来了,秦风哆嗦着坐进车里,两只手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笑了笑说道:“今天可真冷,应该是进入三九天了。呃,今晚我可能会喝多,你少喝点,到时候还要送我回家呢。”
“午见到你的那些结拜兄妹了?”余昔问道。
秦风道:“是啊,都来了。唐亮见你没来,还有些不太高兴,吃饭的时候显得闷闷不乐的呢。”
余昔没有着急发动车,而是静静地坐在驾驶位,沉默良久后忽然问道:“秦风,问你个问题,如果我最终没有顶住压力,背叛了我们的感情,你会伤心难过吗?”
也许余昔真的开始动摇了,这种强大的心理压力搁在这么一个柔弱的肩膀,早晚会把人压垮。余昔不是神,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果她最终真的选择了与唐家联姻,秦风真的不知道日后如何面对她和唐亮。
秦风也陷入到了死寂的沉默,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也无法接受。过了好半天,秦风才说道:“我当然会伤心难过,而且很可能痛不欲生,要缓很长时间才能疗完伤。可是我也不能太自私,如果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想我会祝福你们。唐亮是个不错的人,嫁给他你同样会感到幸福,嫁给我也许给你带来更多的只是痛苦。”
“这是你的最终答案吗?”余昔扭过头,悲痛欲绝地看着秦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微微颤抖着,看得出,她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奔涌的情绪。
秦风长叹了一口气,鼻子发酸,喉咙发涩,用力吸了吸鼻子,说道:“算是吧,我能怎么做呢?难道去你家里把你抢过来吗。也许我们的开始本身是一个错误,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相差太悬殊了,这是一道天堑,永远不可逾越。”
“你放屁!”余昔猛然暴怒,眼泪像雨点般流落,歇斯底里道:“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是个懦夫。我在前方奋力抵抗,可你这个后方却自己跑了,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你把我亲手推到你的结拜大哥怀里,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伟大?”
看着泪流满面,神情激动的余昔,秦风心开始流血,一把将余昔抱进怀里,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喑哑着嗓音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怎么舍得把你推给别人。此生此世,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不想跟你修成正果。”
“那你会一直在原地等我吗?”余昔哽咽着问道。
“嗯,会的,一定会的,我等着你,地老天荒,永不变心。”秦风赌咒发誓道。
有了这个态度,余昔的心稍微安稳一些,伸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拿出化妆盒来,稍微收拾了一下被泪水打花的妆容,忽然又嫣然一笑,嘶声道:“你这个大骗子,以后不许骗我,知道吗?为了你,人家都哭过好几次鼻子了。”
“知道了,我哪里敢啊。”秦风也有点难为情,长这么大,多少年都没哭过了,居然被一个小女人搞得泪流满面,真是毁了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