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大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臣实在不放心。”周亚夫抬头望了望雪中的睢阳城。
此次查探本就是郅都去做的,是在他的管辖地域内发生的事,他也应当负一些责任。
卫绾倒是很放心,不紧不慢的把裘衣披上,还慢悠悠的喝了碗参茶,翻看着桌子上的书籍,关键是还看得津津有味。
刘彻就有些不懂了,竹简有那么好看吗?我都一直在挂念这件事,老师,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呢?
这就错怪卫绾了,他虽然表面上漠不关心的样子,实际上这是他的一种习惯,每当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不住的看书。
“郅大人做事一向干练,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他奉的是当今皇上的命,料想梁王对他也不会做什么!”卫绾开口道。
“梁王会不会有所阻拦?毕竟有可能是他主谋的事,对我们查这件事肯定会有些排斥,这无疑会难上加难!”周亚夫目不斜视,紧盯着卫绾。
对这些事情,刘彻未免有些生疏,听听他们的意见也好,也就耐心的听了下来。
也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传来阵阵马蹄声,周亚夫抬眼眺望,只见苍茫的暮色中,一队人马向着大营飞奔而来,队伍所过之处,荡起迷离的雪尘。没过多久,马队就来到几人近前。
“下官回来甚晚,让丞相担心了。”
“大人辛苦,快到帐中说话。”“丞相一定等急了。”
郅都接过卫士递过来的热酒,一饮而尽。他抹了抹嘴唇,一路的风寒顿时被驱散而去。
“连日来,下官遵照皇上的旨意,率人在睢阳城中缉拿嫌犯,与梁相轩丘豹、内史韩安国等一起搜索,已经将十余名嫌犯缉拿归案。惟首犯羊胜、公孙诡在逃。”
“梁王对此事态度如何?”周亚夫问道。
这事的关键点,还是在梁王身上,如果梁王心虚的话,郅都是查不到什么的。
刘彻还是有些太矮了,只能抬起头看着高大的郅都和他们谈话,身高还是硬伤啊,刘策默念到。
郅都冷笑道:“梁王表面上对行刺朝廷命官之事非常愤慨,可当下官追问羊、公孙两人行踪时,他却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梁王府周围的几家大户,我已经问过了,他们似乎可以确定,二贼就藏匿在梁王府中。只是眼下尚无确凿证据,故下官不敢贸然进王府搜查。”
“梁王周围几户人是否可信?”刘彻关心的是这个,最重要的还是师出有名,咱还能不知道梁王是主凶?
太子殿下问话了,郅都急忙回道:“那几户人中,有一两户是我朝的眼线,毕竟是藩王所属,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对吾皇也有利处。”
“眼线是否可靠?有没有可能被他人利用?”刘彻觉得他还是得谨慎点,这样显得他有深度。
周亚夫解释道,“凡是我大汉的眼线,尽皆尽忠职守,断然不可能为他人所用!太子殿下您尽管放心!”
放心个毛线啊放心,人都是会变的,刘彻有些小心眼了。
“依下官看来,既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就不必避嫌,进梁王府中搜查也无妨。如果丞相感觉不便,此事就由下官去办。皇上怪罪下来,下官便一人承担。”郅都慨然道。
周亚夫为难道:“此次擒凶,不比在战场上,是非容易分辨。虽有人举报,可毕竟没有凭据,我们如果贸然进入梁王府,于法于理都不通。”
刘彻一脸正经:“既是奉了父皇的旨意,皇叔亦当全力协助,本宫明日就进城说服皇叔。”
卫绾连忙劝道:“殿下此举万万不可。”
“这是为何?”
“殿下身系大汉国脉,岂可劳动太子殿下,这些事情交给臣等去办即可。”
“说来说去,太傅还是拿本宫当孩子看了。本宫连梁王府都不敢进,将来还如何率军讨伐外虏呢?”刘彻最渴望的还是征战沙场,软弱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可以欺负,用拳头打下的江山,用武力得到的尊敬,才更为实在!
悠悠中华五千年,五胡乱华,清末之际,是何等的混乱,弱小!不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又谈什么杀伤力?刘彻的前世武术冠军,便是凭借着他的凶狠得到的。
对自己下不了狠心,又谈什么征战沙场?刘彻仿佛下定决心了,“我得去见梁王,谅他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太子殿下倒是可以去找一个人,此人深得梁王的信任,由他出手协助我们,是可以事半功倍的!”郅都开口道。
让梁王自己招供,这是不太现实的,行刺朝中大臣,这可是重罪,梁王想必也晓得其中道理,怎么可能去引火上身呢?
刘彻忙问道:“谁?”
“多日来,臣与梁国内史韩安国一起追捕逃犯,深感此公为人忠厚,处事稳健。又精通申、韩之术,集文韬武略于一身,虽与梁王私交甚笃,却对羊胜、公孙诡二贼的作为很是愤慨。”
“韩安国?本宫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刘彻是听过这个人的,这些个有名气的人,他那个又不认识呢?
他连史记都可以直接默出来,直接拍在司马迁脸上,刘彻可是一个连史记都背过的男人,嗯?男孩!
醉心于行伍的周亚夫虽然静静地听着大家谈话,心中却翻起连天波浪。不善交际的他往日里很少与皇子见面,对这位新太子更是知之甚少。征战多年,在他的印象中,皇室贵胄大都是纨绔子弟,可太子殿下明显不一样。
他被刘彻给唬住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