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与不处置,只不过是表明一个态度,刘彻的态度是:不处置张汤。
……
很多次卫青走了,远行征战,他连一次专门的辞行都没有,这让平阳公主很伤心。
去年在听到大军远行的那一刻,她甚至决心即使他封了侯,拜了相,也绝不理他了,这个人真薄情,只顾国不顾家……
可她很快就发现了,这所有的誓言都抵不住对卫青的思念,所有的怨恨都挡不住心的跟随。
去年曹寿去世,她忍住没有向刘彻请求赐婚,一是想让卫青主动,二是不想被人说三道四,连一刻寡都不愿意守……
可是卫青没有主动……
昨夜,她在梦中朦朦胧胧地看见卫青从远方走过来了,于是他们惬意地漫步在上林苑,亲昵十分。
一丛丛云在他们的头顶轻轻飘荡,好像在说,你们缓缓地行啊悠悠地走,不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风在他们的脚下翩翩起舞,好像在说,你们悄悄地看啊静静地听,莫打扰了佳人的低语呢喃,软玉生香。
他们双双醉入花丛,卫青揽着公主的细腰,入情至心,平阳公主丰润的红唇落在他的额头。
卫青用胸怀温暖着平阳公主的脸颊,平阳公主甜蜜地依偎在他的怀抱。
忽然从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声,卫青就无法陶醉在公主盈袖的芳香里了,他思念的,又化成无味的边关战事,他轻轻抱起平阳公主,放在鲜花铺就的地上。
然后独自翻身上马,顷刻间驰入遥远的天际,从云中传来他深情的呼唤:“等我归来……我便娶你……”
公主一个激灵就醒了,她一直说不清这梦意味着什么。
望着帷帐,她追忆着每一个细节,不愿丫鬟打扰她享受那种酸酸的幸福。那是一种只有经历了孤独寂寞后才品味得来的感觉,却也只有在孤独中才有意思的品味——痛并缠绵着。
她有时候觉得人的一生充满了未知数,可刘家的女人怎么总摆脱不了悲凉的梦魇呢?莫非是上天自有定数?
几年前,姑母窦太主失去了陈午,而去年前,她也失去了丈夫曹寿。
姑母虽然年过五旬,却有一个董偃陪着,而她的卫青,至今还不表明态度仍然在躲着她。
其实她也明白,这种煎熬完全是自己甘愿承受的,她等的时间也不短了。
早在曹寿活着的时候,早在卫青还在做骑奴的时候,她就为他的雄健所迷醉,为他的气度所倾倒,何况他现在已是皇上垂青的将军了。
与其恨他,倒不如干干脆脆敢爱敢恨,就这样苦苦地恋着……
她每一次在卫青远征时,是多么想听到前方传来卫青的消息,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胜利,都足以慰藉她焦灼的心灵。
她怀着这样的迫切走进了未央宫前殿,而宫门口,包桑一早便在等候,见长公主来了,立即上前迎候。
公主很温柔地问道:“皇上……在忙些什么呢?”
“皇上在看前线战报呢!”
“前方的战事如何?”
“似乎是卫青大将军留下的余部抵击溃了匈奴人的反攻,这……公主还是问皇上吧!”
一听这些话,她的心顿时就七上八下的,幸亏卫青早就回来了,想当年她多么担心卫青第一次出征就不顺利,甚至担心……
她不敢再往下想,就跟着包桑进了殿门,步子雍容华贵。
刘彻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战报,清晨的阳光照在大殿内,衬托出他高大的身影,视角映象内心,这让她瞬间想起了平定七国之乱时的父皇。
是的,他太像父皇了。
她透过他眉飞色舞的表情判断,一定是前方有了振奋的消息,只是她不确定这消息来自哪里。
直到刘彻拍着案头狂喜地喊道“卫青!朕没有看错你”时,她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卫青……”
平阳公主在心中呼唤。
刘彻转过身就看见了平阳公主,他知道她是为卫青来的,却还是笑了笑,又煞有介事地问道:“咦,皇姐怎么进宫来了?哦……朕明白了……”
“皇上明白什么了?”
“嘿嘿……皇姐比朕清楚啊!”
平阳公主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起团团红晕,羞涩笑道:“皇帝取笑臣妾了。”
刘彻收了笑容,对包桑说道:“你先退下吧,朕要与公主说说话。”
在宫娥和黄门们都退下后,刘彻兴奋地告诉她,说卫青留守之军在上谷以北的沽水河谷伏击了匈奴军,斩首四百余,现正在追击残敌。
“朕刚刚登基时就说过,欲成大业,非少壮有力者不能为之,可朝廷中总有人说,骑奴出身的卫青不能带兵打仗,言辞何等犀利。
朕相信经过这许发次战役,这些议论都会烟消云散,而母后那里也会对卫氏姐弟刮目相看的。”
他并不回避公主与卫青之间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打趣道:“这次回来,皇姐与卫青可以喜结连理了吧?朕的姐夫,卫青!”
这句话让平阳公主心中十分受用,有皇帝这份心,事情就简单多了。
公主掩口低声道:“皇弟,这……还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呢!若是他不肯呢?这又当如何!”
“这有何妨!朕赐婚便是,嗯,这个证婚人就由朕来当如何?”
“不可不可,焉有兄弟为阿姐证婚之说?何况你还是一国之尊!”
“呵呵!皇姐不想朕证婚,倒是希望月老出面呢!”
刘彻说着就笑了,“朕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