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趁着现在好生看看她吧!也不知还能看得几日。”
花绿芜怒气冲冲地出去了。床前只站着梁谦桐。
郡主双眼紧闭,脸颊苍白,呼吸微弱地犹如风中摇曳欲灭的烛火。小白猫熟门熟路地跳到床头,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舔她的耳朵。她一动不动。
梁谦桐坐在床上,摸索着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不信。这不可能。是你和花夫人在骗我。”
府邸关门谢客。
府邸开始迎接一拨又一拨的大夫。有官府的,有江湖的,东海侯夫人的确有本事,短短三天,小小的宅院里大夫多的几乎可以举行一个杏林大会。
梁谦桐一直守在郡主床头,亲眼看着他们诊治。
大夫有年纪大的,年纪小的,每一个都是进来时自信满满,出来时愁容满面。
“对不住了,在下才疏学浅,您另请高明吧!”每一个大夫最后都说了这句话,满盘子诱人的诊金,被推过去又退回来,三天后,一锭未少。
梁谦桐不信,一直不信。可东海侯夫人已经放弃的模样,竟然已经开始张罗着准备后事了。
这天傍晚家里来了几个陌生女眷,手拿软尺进来郡主的卧房。
“你们要做什么?”
“回这位爷,东海侯夫人派我们过来给这里的姑娘量尺寸。”
“量什么尺寸?”他迷惑了。
“这……“几个妇人相互看了看,一个年轻的走出来说:“您也别忌讳,这不是赶紧给姑娘做几套衣裳,省得到时候没装裹么。一时找不着合适的衣裳,总不能让姑娘光着身子走啊。”
——装裹!梁谦桐楞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像被针扎了心!
死人才要装裹。
郡主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三天粒米未尽,可不就是快要死了么。
这事实摆在他面前三天,他却一直坚定地不相信。可现实却由不得他不信,就像是在坚硬的壳子上敲裂一条缝。
“滚!”他勃然大怒。
“哟,爷,东海侯夫人吩咐了……”
“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
明明三天没吃两顿饭的人,于愤怒中却生出惊人的力气。梁谦桐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失态过,推推搡搡把人全撵出去后,砰地一下紧紧关上门。
郡主依旧安静地躺着,无知无觉,无悲无喜,好像失去魂魄的玩偶。
梁谦桐过来握着她的手,紧紧地,忽然颤抖起来:“你骗我的吧……是不是?明天一早你就会醒过来了,是吗?”
他没有吃饭,坐在黑暗里,守了郡主整整一夜。
第二天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格,映在郡主的脸上。
她的脸白得像纸,依旧安静地沉睡着。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再惊醒她。
梁谦桐痴痴地看着她。眼中睿智的光彩一下子暗淡全无。
他虽然还活着,虽然还在呼吸,看那神气却也像死了一样。他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睡觉,别人和他说话也听不见,一双充满哀愁的眼睛像是钉在了郡主身上。
罗钰抽空过来看了两回。见梁谦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又悄悄出去了。
“你也玩够了吧?梁谦桐给你折腾地够惨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给他个痛快吧,我还指望他给我办事呢。”
花绿芜哼了一声道:“这哪儿成?等我明天放大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不知道几点更新下一章么么哒~~应该会比较晚~